朱审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常宇如此认真回答,见他如此说,便探身朝城墙边走去,探头一扫,顿时嘴巴张了好大!
整个南城光滑如镜成了一座冰城!
一夜之间常宇调动士兵及大批民夫从城下西海子取水趁着严寒一遍一遍在城上泼水冷冻结冰给南城墙加了个防护罩。
“大手笔啊!”朱审烜一脸不容置信的朝常宇伸出大拇指。
“冰封城墙滑不溜秋,贼军搭梯不易又可作护甲防炮击,闯贼想破城难入登天,小王爷,您这二十万两银子不白花吧”常宇道。
“不白花,不白花”朱审烜美滋滋的已经忘了刚才未婚妻被调戏的事。
“人命贱如狗,便是你那二两银子这城上将士尚不知有几人能拿到手”说着朝城外一指。
朱审烜张望不由浑身一颤,脸上笑意尽去,他虽上城好半天,但因四周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且一直在慰劳目光不及城外。
此时一看,心神大震,城下尸体遍地,断肢残躯触目惊心,有的尸体上扎满了箭,有的被石头砸的脑浆崩裂,有的被火烧成了焦黑,还有很多尸体直接被冰冻在护城河里。
这些尸体大部分是贼军,但也昨日贼军攻河时战死的官兵……
“狼烟风沙里,多少骨肉分离”常宇轻叹。
朱审烜默然不语。
“你去换了甲衣,召家丁上城”常宇突然道。
“作甚?”朱审烜一怔。
“巡城!一夜激战,将士疲惫军心萎靡,此时正是需要你凝聚军心,好好表现”常宇拍了拍他肩膀:“此战一过,你定是太原有史以来最得百姓拥护的晋王爷!”
朱审烜大喜,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的又脸色一沉:“恐怕王后不许”说着扭头望去。
果然在身后不远处往后正紧盯着他俩的王后脸色凝重且满是忧色。
常宇明了,朱审烜可是独苗,战时城上混乱一个不慎便会丧命,这独苗要是嗝屁了,即便太原城守住了,晋王府一脉也绝了。
所以先前朱审烜被常宇怂恿出城杀敌,回来被好一顿训,且随后走哪都被朱芷娥跟着,就怕胡来。
“无妨,晌午之前贼军不会攻城,此时最安全不过,你看那些贼军探马连护城河都不过的”常宇安抚道:“你去说与王后听,她会同意的”。
以冰封城?
城南贼军大营,李自成得探马来报后与诸将大惊,随即匆匆出了帐篷到营门口张望。
然,天气灰蒙蒙,距离又远,即便用了千里眼,依旧看不甚清。
阴云在贼首们头上聚集,诸人面面相觑,心中沉重,便是以牛金星为首的幕僚们,脸色也是非常不堪。
打了十余年仗,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什么样的对手没切磋过,以冰封城也不是啥新鲜事,可眼前太原城的守将的手段厉害之处在于,五花八门的花样随手就捻来。
绝对不是周遇吉,李自成和周遇吉有过数次交手经验,此人虽勇猛,但战术沉稳,不似眼前这般灵活多变。
毫无疑问,此时太原城上幕后黑手定是他死太监无疑了。
李自成此时虽不知常宇真实身份,但早已看破他不是普通的监军太监,从先前诈降时周遇吉等人对他的潜意识配合以及能在城上挂宫字大旗的,这人身份绝不简单,极有可能是皇帝特使之类的权监。
能在激战之后仅两三个时辰内完成这个大手笔,可见这人着实不简单!
“传令下去,生火造反,让将士们好生休整,午后开拔!”
李自成突然变得无比的冷静。
“主上,再议”牛金星和宋献策赶忙劝道。
李自成点头,挥手示意大家回营。
城上官兵开始轮休,除了常备机动部队外,大部分开始下城休整,有的去军营,有的便在城下墙角,门洞里寻地扎堆挤在一起休息。
太原城百姓全民出动,一开始只是走出家门在街上打听消息,互相八卦,自从见晋王上城犒军是后便都朝城墙涌去,在下边看热闹。
待城上士兵下城休整的时候,眼见官兵疲惫,这些百姓开始默然,随即有人直奔家中取了鸡蛋等物前来慰问。
一开始仅少数几人,而后成燎原之势,无数百姓从家中取来各种食物饱含热情的回到城下犒劳这些守城的英雄。
官兵们震惊了!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兵痞子是人见人怕,狗见狗咬和贼军无差别的地痞流氓,可此时竟被如此对待。
人生第一次有了自豪感,人生第一次有了光荣感,人生第一次有了使命感,也是人生第一次因为感动而留下男儿泪。
城下上演这个时代难以一见的军民鱼水之欢,而城上太原王朱审烜身披战甲,骑在一匹枣红色战马上,率二十余家丁在城上环绕巡查,身边有几个武将相陪,时不时停下和守城官兵闲聊几句,一副平易近人姿态。那气势……非常装逼。
雄赳赳气昂昂,朱审烜骑着高头大马,居高望远,心中豪气顿生,怪不得南阳那位连王爷都不做,都要带兵打仗,原来这种感觉竟如此好!
此时他恨不得大声吼出来,我好帅呀,好烦恼啊,为什么外人总是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