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突起,声震四野,诸人目光瞬间便被城南吸引,两千余流民在贼军的驱赶下已经靠近壕沟,他们手持工具,目标便是掩埋壕沟,为大军打通一条直通护城河边的康庄大道。
然而官兵费劲人力物力挖的坑,岂能是你想平就平的,数千大军在壕沟里布阵张弓搭箭等着他们。
眼见杀气腾腾的官兵严阵以待,黑漆漆的箭头如死神附体,流民们顿时惊恐不安开始踌躅不前。
“后退者死”!贼将谷英大喝一声,部下贼兵便开始抽打那些流民,喝骂其上前。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顿堪堪填饱肚皮的稀粥,此时就要冒着性命干活。
生逢乱世,命不由己,贱如猪狗。
“上前者死!”
隔一条壕沟,官兵列阵以对,朝流民们大声呼喊,然而被驱赶的流民们,只要硬着头皮冲过来:“军爷们饶命啊……”嘴里吼着,手里却忙着掘土填坑!
“射杀!”
阵后的何成新一声令下,箭雨如蝗,铺天盖地朝流民落下,瞬间惨叫连连,哭嚎天地变色。
“冲过去!”贼将谷英冷笑,随命部下反击,弓箭手开始官兵壕沟阵地攻击。
双方隔着流民互射,忽有伤亡,但最惨的还是那些可怜的流民。
因为他们是官兵主要杀戮目标。
因为他们动了官兵的用以保护太原城的几十万百姓的防御工事。
“杀过去!”片刻之后谷英冷冷下了一道命令。
因为隔着流民和几道壕沟,贼军对官兵的射杀效果不大,反见那些流民却被官兵杀的抱头鼠窜,几乎冲散后边贼军阵脚。
贼军立即大动,砍杀几个后退的流民镇住余人,随即朝壕沟阵地前沿冲了过去,隔着壕沟和官兵近距离射击。
官兵顿时感压力,而此时那些流民趁机掘土填坑!
“人少了点!”大南门城楼上,常宇凝视战局,淡淡一句,引得周遇吉侧目。
“给他玩个大的,以势压人!”常宇嘴角一丝冷笑。
周遇吉秒懂,立刻传令城下人马全部上去。
城下有兵一万八,除三千常规巡逻队外,尚有一万五兵力驻守护城河边。
先前五千人马在何成新的带领下,狙击流民填沟,此时正在和贼军对射。
在贼军的攻击掩护之下,那些流民冒着飞箭掘土,二千人,声势浩大,进度也非常快,转眼间,对着大南门最外围的那条壕沟竟然被平了一半。
照这么下去,李自成的算盘还真是打的滴溜溜,但周遇吉和常宇自然不能让他如意,一声令下,倾城下能动用的一万五兵力全部投入战斗,这可是贼军的三倍有余。
“倒是舍得下本钱!”见官兵突然投入大兵力,李自成冷笑,同样挥手下令增援,双方很快在壕沟边缘地段进行一场残酷的压制战。
激烈的互射中,一群惊慌失措的流民面带恐惧,低着头挥汗如雨的掘土……
“闯贼铁了心今儿定要近前了……”见贼军如此不甘下风,连连增援,城上诸人神情紧绷,一时无声,不知何时朱审烜也出现在此地,面色铁青,浑身发抖,低声嘀咕着。
“虽人命如草芥,闯贼也不会如此浪费的”常宇嘿嘿一笑,轻轻拍了他一下,这年轻人没见过大阵仗,目睹此景,虽在五里之外,依旧浑身发抖。
“额,你,你……你在此地?你,,你受伤了!”朱审烜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常宇,先是一喜又是一惊。
“还说晚间寻你打架呢,你怎滴上来了?”常宇轻轻一笑!
“贼军就在城下,你,你还寻本王打什么架,不知轻重,不知轻重……”朱审烜如日了狗一样一跺脚,看着常宇叹气,觉得这家伙怎么那么不靠谱,总是不务正业,不过心下又叹服,此时城上诸人哪个不是神色紧张,脸色沉重,只有他谈笑自如。
“厂公大人刚才那话是说闯贼这波攻击很快会停止?”知府孙康周低声问道。
常宇微微点头:“初来乍到,他便是心中有滔天战火,也不会不计成本,此乃试水也”。
“厂公如此肯定?”长史范志泰追问。
“自然,闯贼若是如此冲动之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也不至于祸害大明十几年依旧活蹦乱跳”常宇嘿嘿冷笑,拽了朱审烜一下:“走,里边唠会嗑去”
说着转身朝城楼走去,随即示意屠元也跟过去。
“这,这边还打着呢,你,你去唠嗑?”朱审烜一脸吃屎相,不敢相信。
“那边打着关你我屁事,咋地,王爷想下去溜达一圈么?”常宇回头轻笑。
“本,本王……”朱审烜涨的脸色通红,说话都结巴了。
“既然不下去,干看着也没啥意思,过来聊聊吧”。常宇哈哈一笑,推门入堂。
“你……”朱审烜一跺脚,叹口气摇头跟他进去,城头诸人面面相觑,这人心真大。
“周总兵,你觉得贼军这波真的是试水么?”蔡懋德扭头朝城门看了一眼问道。
周遇吉把目光从城楼收回,望着城下远处正在厮杀的壕沟阵地:“也许吧”
心中却疑惑,常宇为何总能把住闯贼的脉,好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