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仙站在城门洞里,裹着大氅缩着脖子来回踱步,一会翘首往外张望,一会儿走到火堆旁蹲着沉思,反反复复。
素净抱着剑,半蹲半靠着,盯着火堆发呆。
“李道长,外边风大,若不您先去屋里头避避风,待督公大人回来……”祖可法从堡里走进门洞,看到蹲在火堆旁的李慕仙,便赶紧招呼着,话没说完便被李慕仙轻摆手止住,然后起身问道:“祖将军可醒来了?”
祖可法微微摇头,眉头深皱。
“贫道看了过,祖将军受伤虽重,却无性命之危,服了贫道三剂药,便是阎王爷亲自来都带不走!汝等尽可放心”。
祖可法拱拱手:“此番多亏了道长,大恩不言谢,祖家记在心里了”。
李慕仙还了礼,叹口气:“贫道不过略施药石之力罢了,今儿真正救了祖将军的还是督公大人啊……”说着忍不住又往门洞外张望。
祖可法闻言,也是一声长叹:“吾祖家欠督公大人太多,多到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李慕仙眼睛一眯:“汝当真不知如何报?”
祖可法苦笑微微点了点头:“祖家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慕仙嘿嘿笑着:“督公大人可没要你祖家粉身碎骨报他,要的是你们鞠躬尽瘁为大明尽忠便可”。
“正是,正是”祖可法正了正脸色,刚想再说两句场面话,却发现李慕仙已走出城门洞,探头张望,便赶紧跟了上去,但见外边漆黑一片,寒风嘶吼。
“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回来呢”李慕仙嘀咕着,祖可法皱着眉头:“不会是……”
“当然不会”李慕仙哼了一声:“以督公之勇,又有虎鹰二营随扈,这天下他哪儿不能去,谁又能留的住他!”
祖可法闭嘴不语。
李慕仙又哼了一声,神情却愈发凝重,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只因今儿的事实在太出人意料,先是得报祖大弼被困,城外巡逻营最先去打援,随后常宇率亲卫数十前往,麾下二营紧随其后,然后就……一去不返,临近傍晚,番僧将祖大弼背回来,说杏山那边在激战,马科心忧,提兵一千去接应,也是一去没了消息。
杏山那边是敌控区,局势变幻莫测,谁也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何况这风雪天的,一天不吃不喝,任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以至于平日稳如老狗的李慕仙也有些坐不住了。
“李道长能掐会算的,推一卦便知督公大人安危,又何必这番不安呢”就在这时,李过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宋献策。
李慕仙闻声转身看了李过一眼,见他慢悠悠蹲在火堆旁边拨弄柴火,一副悠然自得,便来了气:“若督公大人出了意外,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李过笑了笑:“道长这般说,莫非已推了卦,难不成督公大人真的……”
呸,李慕仙啐了一口,目光瞥了一眼蜷缩在墙角的宋献策,突地的嘿嘿笑了起来:“道友精奇门遁甲,又善卜术,何不问个凶吉……”
话没说完,宋献策就笑了:“道友何不一卜?”
李慕仙刚要说话,素净就坐不住了,蹭的起身怒视二人:“他性命系于天,岂系与你二人之术,若再聒噪,莫怪我拔剑相向”。
李宋二人顿时面红耳赤,李过起身抚掌:“女侠真豪杰也”。
“你少阴阳怪气”素净冷哼一声:“他若有事,我第一个杀你!”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李慕仙紧跟上一步:“你去哪儿”。
素净回头一脸鄙夷道:“我不会掐也不会算,那就只能去看看他是生是死了”说着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战马,正欲扬鞭离去,李慕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拽住缰绳:“你不要命了是吧,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么,岂是你随意去的”。
素净拔剑:“牛鼻子你再废一句,莫怪我不客气!”
你……李慕仙又急又怕,因为他了解素净的脾性,说动手绝非恐吓,是真的会动手。
“素净女侠,你且下来,我去,我这就带人去”祖可法见状,赶紧过来劝。
素净犹豫一下,还剑入鞘:“我与你同往”。
她亦知那边危险,这风雪夜晚,一人独往,若遇敌军死路一条。
“罢了,贫道也一起去了”李慕仙叹口气,那边祖可法呼来数骑,正欲出城,却遥见远处有灯火闪动,不由一喜:“可能是督公大人回来了”。
众人驻足城门口观望,祖可法派了几骑前去探视,不多会,火光临近,来的并不是常宇,而是卢大成,塔山堡的领军千户卢大成。
卢大成作为塔山堡的名义上统帅,实则就是个听令行事的角色,今天的活本来是负责赶工挖壕,后得知祖大弼被困,便欲前往救援,被马科喝止,奉命守城以及巡视周边。
天黑之后,他更是亲率数百骑兵在城外游荡,此番突然回来,是带来个好消息,那就是出去打援的大部队回来了!
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