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虽封城戒严,但城外的长江船只来往不绝,码头上更是人流如织,虽说封城弄的气氛紧张人心惶惶,但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对于码头工人来说一天不干活一家人都要饿肚子。
码头永远都是最繁华的地方,三教九流在此营生,最不缺的就是些吃喝玩乐的店铺,当然了都是些接地气的苍蝇馆子,上档次的都在城内。
此刻琵琶亭附近的一下苍蝇馆子里,袁继咸做东请客,常宇一行几人也都是那种不讲究的人,只要味道好,就是端着碗蹲在马路边吃都行。
不过现在也和蹲在马路边吃没多大区别,苍蝇馆子就寥寥几张桌子摆放在门口的树荫下,此时正值饭点,码头上的苦力都来吃饭了,七八人围在一桌,约数十人边吃便大声说笑喧闹的紧。
袁继咸挑了挑眉:“督主大人,不如回城?”
常宇盯着那锅里正红烧的江鲜咽了咽口水:“就在这吃”说着对陈所乐道:“让店家弄张桌子,鱼要新鲜的”。
店老板和那些吃饭的苦工打眼就看出常宇这帮人是官老爷,但搞不明白这些官老爷是不是脑子有病,跑到这吃路边摊,体验民间艰苦啊……当然也很配合的给腾出一张桌子。
几道江鲜和卤菜吃的众人嘴巴停不下来,常宇更是赞誉不绝:“就这种家常小炒虽没京里头那些大厨子做的精细但味道胜上一筹……”旁边那些码头苦力见他们除了穿的衣服干净外言行举止和自个也没多大差别,都很随意,便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官老爷们,吃的惯么?”
常宇闻声扭头笑道:“不光吃的惯,好吃的紧那,特别这长江小米虾,当真是本……我吃过最鲜的,这位大哥你来尝尝”说着竟端起盘子走了过去,那些工人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接过随手夹了就吃了,然后也不管什么味就赶紧说:“嗯好吃,好吃……”其实他们此时哪里在乎味道的好与坏,而是惊讶这人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当然最震惊的还是袁继贤,已是目瞪口呆,确定这人是东厂的,还是东厂的提督?
可再看李岩他们显然都早已见怪不怪,也就是说这太监并非做戏给自己看,这对他来说本就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那边常宇已坐上码头工人的桌子上夹着人家的蚕豆米吃的喷香,工人们从未见过当官的这么随和都围过来对他问东问西:“这位官爷您应该是个带兵的小将军吧”。
常宇哈哈一笑:“你咋看出来的”。
“感觉,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还有那边几个官爷也像大将军,除了那个老头和那个道士……”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这位小督主平时都这样么?”袁继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时代的局限性使的这些文官内心里的阶级制度根深蒂固,比如刘禹锡都以“往来无白丁”而自我感觉良好有逼格。
虽说文官对宦官也是不待见,可你堂堂的东厂督主,满朝文武都恐惧的存在,此时竟同这些乡野村夫打成一片,哥俩长哥俩短的,不说有辱斯文,但有辱纲伦啊!
李岩刚想说话高杰就抢先道:“嘿,我这弟弟啊年少贪玩就这性格,袁大人慢慢就会习惯的”话没说完袁继咸一口饭就喷了出来:“高,高总兵您叫督主大人什么?”
“我义弟啊,怎么了?”高杰一脸的嘚瑟,袁继咸看李岩和黄得功的表情便知他所言不假,顿是又是脑袋瓜子嗡嗡的,这哪是年少贪玩可解释的,这简直就是……虎啊,人家魏忠贤四处认干儿子,朝臣争先恐吓认他当干爹,哪怕比他大了好多的老头子都不知耻的迎合,这小家伙却却甘愿给一个武将当弟弟……
“这,这,这”袁继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李岩察言观色知他心思,便一指不远处的琵琶亭:“在这儿,督主大人所为也不算有什么出格”。
袁继咸一怔,随即明了李岩的意思,当年白居易可是江州司马,人家都能和一个船家女掏心掏肺,最终写下名扬天下的琵琶行,常宇此举虽不能说媲美先贤,但也算遥相呼应吧,没什么可编排的。
饭后众人江畔树荫下乘凉观景,常宇问了袁继咸九江城防兵力,袁继咸据实而告,尚有近两千。至于粮草储备出乎常宇的意料,这得益九江曾是左良玉的桥头堡和剿匪前线,城中储备充足。
随后几人便开始推测左良玉的反应,是顺是反,顺的话皆大欢喜,但若其反的话,最大可能是宣布自立未必会发兵扩张,因为毕竟他旁边的荆州和襄阳还在闯贼手中,他若敢出兵东进,谁也不敢担保贼军会不会趁虚放火烧他后院。但若他西进和贼军拼个你死我活的话,那就正中朝廷下怀,而且常宇也必然会趁其发兵。
左良玉不会那么傻,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宣布自立为王又或者同贼军先联手干朝廷,或者同朝廷讨价还价,你承认我合法身份我帮你剿贼。
但九江作为他曾经的势力桥头堡以及缓冲地带,不排除他突然发兵抢攻,左良玉船多水兵多,瞬间而下两天就能运来上万大军,所以这才是防备的重点。
“九江北有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