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 李秋澜将萧毓盈劝下来,见她情绪平稳亦止了哭,才离开了西院。
踏出垂花门,想起萧毓盈方才对她说的话, 不由得秀眉微蹙, 她低叹了一口气, 甫一抬首, 便见不远处的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 正有人提灯等在那儿。
李秋澜双眉舒展了些, 唇角溢出些许笑意, 低低唤了声“夫君”。
她疾步上前, “这么冷的天, 怎的不回去, 还等在这儿?”
“想着你很快便会出来, 便没回去。”萧鸿泽抬手拢了拢她的大氅,问, “如何了?”
李秋澜闻言摇了摇头, “我原想着盈儿回来不过是因着夫妻间磕磕绊绊, 没甚大事,但好像并非如此……”
两人并肩往鹿松院的方向而去, 路上, 李秋澜将萧毓盈对她说的话简略同萧鸿泽说了, 萧鸿泽惊诧道:“此事当真?”
“我也不敢确定, 毕竟是盈儿的一面之词, 或有什么隐情。”李秋澜抬首看向萧鸿泽, “要不明日你当面问问妹夫, 看看他如何说道。”
听萧毓盈说了那些事儿, 李秋澜自也是替她气恼的,能理解她为何说要和离,毕竟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存着算计娶的自己,何况萧毓盈那般倔强果断的性子,定然不可能忍受得了。可虽是如此,这事儿也得先调查清楚先。
萧鸿泽点了点头,旋即就听李秋澜又道:“此事先别告诉祖母,她年岁大了,有了烦心事夜里便睡不稳,不好让她再为我们这些小辈操心。还有皇后娘娘那厢,毕竟涉及陛下,她若晓得了,只怕是要与陛下置气……”
李秋澜说了好一会儿,将一切都打算好了,倏然抬首便见萧鸿泽正含笑静静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疑惑道:“夫君这般看我做什么?”
萧鸿泽眸色温柔如水,“没什么,只觉我运气真好,这辈子能娶你为妻。”
他这话让李秋澜面上赧赧,不自在地掩唇低咳了一下,她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埋首将步子加快了些。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萧鸿泽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可想到她方才说的关于唐柏晏的事儿,唇角缓缓下落,双眉蹙起。
翌日下了早朝,不待萧鸿泽主动去找唐柏晏,唐柏晏已是主动走了过来,他眼底青黑,满脸疲惫,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
他在萧鸿泽面前施了一礼,开口便道:“柏晏想问问兄长,盈儿可还好?”
萧鸿泽看他一眼,见周围朝臣众多,道:“我们寻个地方好生谈谈吧,刚巧我也有些话想要问你。”
两人出了皇宫,在观止茶楼要了个雅间,萧鸿泽沉默半晌,才问:“听盈儿说,当初,你是因着陛下的命,为了娶盈儿而刻意接近我的,是吗?”
唐柏晏垂眸,少顷,承认道:“是,那回我送还给兄长的东西,并非你落下的,而是我趁你不备,悄悄从那些文书间抽出来的,便是想借此与兄长你结识,因我晓得那时,兄长正在给盈儿物色合适的夫婿人选……”
萧鸿泽剑眉蹙得更紧了些,面上显出些许薄怒,这份怒意,不仅是对着唐柏晏,更是对着成则帝。他这一世,在乎的东西不多,却是将家人看得极重,自不能容忍有人算计他的家人。
可他到底不能对成则帝做什么,只能质问眼前之人,“你对盈儿也是如此,虚以委蛇,从未对她动过真心吗?”
“并不是,我对盈儿是真心的!”因着激动,唐柏晏的声儿提了几分,“一开始,我确实是因着陛下吩咐才接近兄长,可没过多久,皇后娘娘便认回了安国公府,太子和承王的目光自也转而落到了皇后娘娘身上,盈儿已不是问题,我本可以寻了借口推了这桩婚事,可……我教盈儿吸引,没有推拒。我与盈儿过的这三年,越发心悦于她,如今对她是真情实意的……”
他有没有撒谎,萧鸿泽一眼便瞧得出来,这些年他对盈儿如何他自也看在眼里,若全是作戏,不可能做到这般程度。
萧鸿泽愁眉紧锁,用指节在桌案上扣一扣,思忖半晌,直直看向唐柏晏,肃色道:“此事无论如何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不能插手太多,但也不会帮你。盈儿肯不肯原谅你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只能同你说,若盈儿到时仍是坚持和离,萧家人自是会站在她那边,还望那时,你莫要诸多纠缠,好生放了盈儿……”
话至这般,唐柏晏明白萧鸿泽已是仁至义尽,毕竟此事是他有错在先,他未同他清算已是饶了他。
他薄唇微抿,须臾,颔首艰难开口道了声“好”。
而后几日,凡是得了空闲,唐柏晏都会往安国公府去,周氏自是欢迎他,可萧毓盈却不是,她命环儿闭了房门,怎也不肯相见,只说让他死了这条心,此番她定然是要和离的。
萧毓盈的事儿虽没向碧芜那厢说道,但很快碧芜便知晓了此事。
起先是因她命人去召萧毓盈进宫说说话,不想去传话的内侍跑到唐府,却是扑了个空,唐府的下人说他家夫人与老爷赌气,已回娘家好几日了,内侍只得再去安国公府请人。
那内侍传完话,回宫同碧芜一禀报,碧芜才晓得萧毓盈又同唐柏晏吵架的事儿。
她原以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