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虑,可最后,他还是为了她,无奈再次收回了废后的圣旨。
西北安定后,他将尹监正召至御书房,试图借尹监正之手扭转局面,可没想到,竟连尹监正都告诉他,苏婵的命相虽有些奇怪,但的确是皇后命不错,她或许注定要坐在这个位置上,谁也阻止不了。
命?什么命!
他只当他是胡言乱语,他便不信,他真的奈何不了一个苏婵!
她背后既有苏家,那他便彻彻底底毁了苏家,看下一回谁还能再为她撑腰。
他设计苏家之时,自也没忘了萧家之事,萧家那小子资质不俗,他和自己的堂兄和祖父一样,有上战场报效国家之志。
他便顺势推他一把,在他十五岁那年将他送往西北边塞从军。他承认他存着赌的念头,萧家想再复往日荣光,需有一人以身赴险,萧鸿笙既有这个心,倒也刚好衬了他的意。
萧鸿笙走后不久,旭儿也在无意中得知他母亲的事,他气冲冲跑来御书房质问他,他并未隐瞒半分,悉数将实情告诉了他。
旭儿长大了,他是男孩,也该挑起重担与他一起保护他的母亲。
及至成则七年,他以抚慰之名,将三年守孝期满的苏麒从苦寒的西北,召回京城,亲封镇北侯,并授予吏部官职,大力扶持苏家。
苏麒一路高升,位极人臣,外人都道他对苏家不薄,却不知这不过是他给苏麒设下的陷阱。
他将唐柏晏调至苏麒身侧,一步一步,让这位昔日高节清风的大将军在京城迷眼的繁华中彻底丧失本心,陷入泥沼,最后与京城那些蛆蝇同流合污。
成则十一年,萧鸿笙在西北频频大捷,立下赫赫战功,他破例封萧鸿笙为定远侯,渐渐取代苏家在西北的势力,也让萧家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两。
他筹谋多年,终是万事俱备,正欲收网之际,却发现苏婵在无意中得知阿芜常年出入御书房之事。
她自是不能容忍,竟买通东宫宫人向阿芜下毒。
他与旭儿商量之后,决定将计就计,让旭儿喝下汤水后假死,借以毒杀太子之名彻底铲除苏婵和苏家。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召来那个保护阿芜的暗卫嘱咐几句的工夫,他的阿芜却被一盏鸩酒要去了性命。
宫人匆匆来禀时,他久久地坐在那厢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是自己听岔,直至在东宫看见那个口流鲜血,躺在地上已没了气息的女子。
他将她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一声声唤她的名字,希望她只是昏迷或者是睡了过去,可她就是不睁开眼睛。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来传旨赐鸩酒的两个内侍颤巍巍地跪在一旁,说是皇后娘娘奉了陛下的旨意让他们这般做的。
他一言不发,只抽了身侧侍卫的剑,利落地砍杀了这两个给阿芜强灌鸩酒的内侍。
他拖着那尚淌着鲜血的剑一路去了裕宁宫,苏婵在见到他时,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后,竟得意地笑起来。
“看来是那个贱婢死了,死得好,死得好,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觊觎本宫的东西,这便是她的下场……”
他默默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抬手将剑搭在了她的脖颈上,然她只愣了一下,旋即有恃无恐,笑着提醒他她背后还有苏家。
她却是不知,她引以为傲的苏家,表面枝繁叶茂,内里却早已被蛀空殆尽,摇摇欲坠。
看着她临死却仍是气焰嚣张的模样,他蓦然觉得不能让她像那两个内侍一样死得太便宜。
他手一斜,避开要害,在她脖颈上轻轻划了一剑,锋利的剑刃划开她的皮肤,鲜血流淌而出,原还气定神闲的苏婵蓦然惊慌失措起来,她捂着伤口,尖叫着往后退,跪倒在地开始拼命向他求饶。
他只冷眼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然后一字一句告诉她阿芜的身份,还有苏麒这些年在京城都做了些什么,苏家又将沦落到怎样的境地,看着苏婵的神情从震惊慢慢转向绝望,他笑着又在她脖颈上来了一刀。
她痛苦不堪却又无法立刻死去,只能靠在小榻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越淌越多,眼见没有了生机,苏婵眸中的哀求,恐惧终于变为了赤·裸裸的怨恨。
她恶狠狠地看着他,蓦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臣妾竟是被陛下骗了那么多年,可笑,实在太可笑了。”她笑着笑着,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嘲讽和同情,“可臣妾死得不亏,死前还拉了陛下最在乎的那个人同臣妾一块儿死,臣妾的东西,即便臣妾死了,她也别想得到!陛下也是……她永远只会记得是陛下赐死的她,定是临死都还在记恨陛下呢,可真有意思……”
苏婵说罢,仰天大笑起来,可不待她笑上几声,便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亦倏然凝滞在那里。
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她的脖颈被砍断了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切面来。
他面无表情地丢下那把剑,看都未多看苏婵一眼,拖着步子回了东宫。
他不想再听她多说一句,因她说的越多,他便越懊悔,当年为何没有选择一剑干脆利落地杀了她。
他命康福拟旨,以贪污赈灾银的罪名将苏麒抓捕入狱,择日问斩。
苏婵死了,苏家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