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喜若狂,忙又给誉王施了个大礼,“多谢誉王殿下。”
他提步出了屋,整个人看起来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有誉王这话,便代表大理寺那厢恐是没什么问题了。他并非有意去偷那进贡的药材,实在是家中小儿突发恶疾,眼见就快没了转圜的余地,他才会动了念头设法盗走那药材。
他着实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原还担忧若东窗事发,会连累家中老小,如今好了,誉王既能替他摆平此事,那他在太后面前小小地撒个谎,瞒下王妃怀胎三月的事又能如何。
看誉王维护王妃的模样,王妃腹中的孩子定是誉王的不错,至多不过是婚前便不小心怀上了而已,如今两人已成夫妻,孩子月份多大,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保得了性命,誉王妃又保得了声名,岂非两厢得益。
这厢,孟太医走后,银铃掀开床帘正欲与碧芜说话,却见自家主子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定是方才太紧张,如今卸下一颗心,疲惫上头,才会不知不觉入睡。
她张嘴正欲唤她,却见誉王拦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银铃识趣地颔首,福身退下了。
行至房门口,她又忍不住回首看了眼,便见誉王缓缓伸出手,轻柔地落在她家主子的脸上。
暮色沉沉,绚丽的霞光自窗外打进来,在地上勾勒出蝶恋花雕花窗棂的精致影子,亦落在这对璧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银铃不禁看呆了去,好一会儿才欣慰地笑起来,幽着步子关上屋门。
公布自己有孕之事后,碧芜便一直待在誉王府中没有外出,如她所料,和上一世一样,又过了半个多月,她的肚子便稍稍凸显了出来。
幸得衣衫宽松,加之只有银铃银钩贴身伺候,所以雨霖苑中并无人发现此事,钱嬷嬷也被蒙在鼓里。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她才刻意将肚子给钱嬷嬷瞧,还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说自己的肚子怎大得这般快,是不是不大正常。
钱嬷嬷虽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安慰她说,孕妇的体质各不相同,确实也有很多妇人,才三个半月多就显怀的。
碧芜佯作安心地点了点头,其实心下对钱嬷嬷愧疚不已,钱嬷嬷以为自己得知了实情,处处在替她掩饰,自己却还要装作少一个月的样子,千方百计地骗她。
她养胎其间,为了不露出马脚,想登门拜访,或是递了拜贴的,她想法子能拒的都给拒了。
只萧家人,碧芜实在不忍心拒,趁着月份还小的时候,到底还是让萧老夫人、周氏和萧毓盈来看了她。
待到腹中孩子四个多月,将近五个月的时候,赵如绣来了。
碧芜本想找理由让她离开,但想起两人好久未见,她也实在是闲得无趣,还是让银铃将人请了进来。
人还未进屋,碧芜便远远听见了赵如绣的笑声,她边小跑进来,边唤着姐姐,手中也不知捏着什么,兴冲冲地要给碧芜瞧。
碧芜靠在引枕上,用小被盖住了肚子,倒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她接过赵如绣递过来的东西,展开一看,才发现是件孩子的衣裳,细细瞧了瞧,碧芜便颇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针脚,可着实不怎么好看……”
“我花了好几个晚上,好心好意给姐姐腹中的孩子缝制的衣裳,姐姐怎还取笑我。”赵如绣扁了扁嘴,还将手掌递到碧芜面前,“姐姐瞧瞧,我的手都被针扎得不成样子了。”
“哎呦。”碧芜摸着她的手指,看到上头的针眼,感慨道,“幸好啊没成筛子。”
“姐姐……”
“好了,同你玩笑呢,怎还当真了。”碧芜抬手在赵如绣鼻尖轻轻点了点,“你亲手做的衣裳,我自然珍惜,往后孩子生下来,便穿你做的这一身,可好?”
“嗯。”赵如绣点了点头,却蓦然想起什么,收了嬉皮笑脸,眸中流露出几分失落,“算算日子,待姐姐生下孩子,我应当已经入了东宫,到那时,恐怕没法亲自来看望姐姐了。”
因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帝后情深,先皇后又逝世得早,太子便尤得永安帝偏爱,纵然是二次娶妃,也分外隆重。
故而准备的时间也长。
册封太子妃的大典在年底,时间应当和碧芜临产的日子差得不多。
可想到赵如绣前世的结局,碧芜便如鲠在喉,如何都接不下这话,许久,才干巴巴道:“那不是挺好的,京城中也不知多少人想当太子妃,怎的还不高兴呢,你想见我,召我进宫便是,何况宫中那么多筵席,我俩总是能碰面的。”
这话似乎安慰不了赵如绣,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抬首看了碧芜一眼,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碧芜看出她的心思,抬手挥退了屋内的仆婢,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与我说便是。”
赵如绣垂下脑袋,再抬头时,双眸有些发红,少顷,才低声道:“姐姐,我发现太子哥哥似有旁的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