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目光灼灼的盯着天青釉盘子看了又看,过了半响才对站在柜台后偷偷打量他的售货员小姐姐开口。
“同志,那个盘子给我瞧瞧。”
“啊?哪个?”小姐姐回过神,不好意思的问道。
“就那个青色的。”楚恒指了指道。
小姐姐连忙过去拿出来,见上面都是细小的裂纹,好心提醒道:“同志,这个太旧了,那边有不少好的呢,跟新的都差不多,也不贵。”
楚恒朝她笑了笑:“我觉得这个挺漂亮的,麻烦你给我看一看。”
“哦哦。”小姐姐的疑惑的看了眼手上破破烂烂的的盘子,帅哥的喜好都这么重口味嘛?
不明白归不明白,她还是把盘子递了过去。
楚恒连忙双手接过,仔细的端详起来。
釉汁肥润莹亮,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似玉非玉,底上有五个支烧钉痕。
应该,好像,大概是的吧?
有过一次失败教训的楚上周不自信的摸了摸盘子,对小姐姐询问道:“这个多少钱?”
“一毛。”小姐姐对他投去一个温软的笑颜。
这还犹豫啥了,一毛钱而已,赌赢了就天天三温暖,赌输了就当散了几根烟,没差的。
他赶紧掏出钱递给小姐姐,让她给开票。
等手续办完了,他就带着买来的几样东西准备离开。
哪知就在他即将离开铺子的时候,有一老汉横在他身前,满面和气的对他道:“小伙子,我跟你商量个事。”
他这出个门也是够一波三折的了。
这老汉五十多岁的样子,白净富态,鼻子下面蓄了两撇浓厚的八字胡,与鲁树人先生很像。
楚恒本不想理他的,可见老汉这民国大喷子的造型,就莫名的很亲切,便耐下心问道:“您有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我挺喜欢你这个盘子的,你看看能不能让给我?”老汉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我给你一块钱。”
楚恒多通透个人,猜都不用猜,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老汉是想诓骗他手上的东西。
他还由此推测出,这盘子很可能真是宝物,不然这老头没理由这么急迫啊,上辈子他让人骗的时候,人家都是不急不躁的,一点点的商量,无形中就把他手里的钱给拿走。
这老头就不行了,上来就给翻了十倍的价格,傻子也知道不对劲啊。
可能是因为太在乎这东西,让他有点失态了。
“滚滚滚。”既然已经知道是奔着他手上的东西来的,那也就不用客气,一块钱你就想要汝窑天青釉,当爷们是棒槌啊?
这人呐,可真不能以貌取之,长的和善的不一定心眼好,长的靓的不一定腰好,大姨诚不欺我啊!
楚恒厌恶的瞥了老汉一眼,推开他就走出了门,直接奔着存车处而去。
老汉一看这个反应,顿时就知道碰见内行了,苦笑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要是他早点见到那个盘子,哪还有现在这个事,就晚了那么一步啊!
“小伙子,你等会,你等会。”老汉在门口拉住楚恒,赔笑着道:“是我有眼不见神人,这样,你给我出个价,我二话都不会有的,成不?”
“不卖。”
楚恒翻了翻眼皮,用力挣开他,继续往前走。
跟我谈钱?笑话!
老汉小跑着跟上,谨慎的看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人,小声跟他说道:“我出两千。”
“两万我也不卖,你离我远点成不?在跟着我给你开瓢信不信!”楚恒瞪了他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了存车处,把小票给了看车大爷就去找自己的车。
老汉锲而不舍的跟着他,商量着道:“那我跟你换成不?我那有一定窑白釉莲瓣小碗。”
楚恒都懒得搭理,他走到自行车前,把盘子塞进怀里,然后解开后座上的麻绳,把圆凳跟首饰盒绑上,蹬上车就走。
“哎呦喂,那盘子可不能就那么放啊,这要碎了可怎么好。”老汉的脸都绿了,心疼的在后面提醒着他。
“碎了也是我的。”楚恒嘟囔着迅速离去,眨么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老汉眼中。
“天青釉啊!”
老汉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那一副痛失挚爱的悲痛模样,可真是见者流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新换的老伴跟人跑了呢。
楚恒这边在离远了后,见后面没人追上来,就赶紧蹬着车钻进一条巷子,等再出来时,他的身上已经空无一物。
此刻,他的心情是绚烂无比。
一个光买上周物件的二五眼,猛然间捡了个大宝贝,搁谁能不高兴?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穷逼因为没钱总去一家破破烂烂的洗脚城,突然有一天,他花了同样的价钱,给他捏脚的却换成了一个美艳的大明星。
乐疯了。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秀鸳鸯……”
楚恒抽着烟,哼着曲,乐颠颠的往回赶着。
不一会的功夫,他就来到了卖青花罐子的文物商店门前。
“嘎吱!”
楚恒一把捏住刹车,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收购部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