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生死大劫,贾老太太算是大彻大悟了,一些之前总是放不下的蝇营狗苟,爱恨情仇,在她眼里都已经成了浮云,现在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活着重要,什么都没守着她的宝贝孙子、孙女重要。 同时,她也算是彻底看透了人心,分清了善恶。 就说今天来家里看望她的这些人,以前她可没少跟人吵架,在背后说人家是非,甚至有些人跟她都势同水火一般。 可自打她出事以来,为她多方奔走救她一命的,在病床前伺候她吃喝拉撒的,却恰恰是这些以前互看生厌的街坊邻居。 此时,贾老太太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楚恒,心里不再有嫉妒,不再有怨恨,有的只是汹涌而来的惭愧。 “哎幼喂,您这唱的哪一出啊。” 楚恒慌忙上前,与其他人合力将贾老太太扶回炕上,脸上哭笑不得:“您这当长辈的给我下跪磕头,这不折我的寿嘛?您这可是算恩将仇报了我说!”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是真感激你,恒子。”贾老太太却把他的玩笑当了真,拉着他的手,慌忙解释道:“以前我到处说你坏话,还算计你……” “害,以前的事咱就咱甭提了。”楚恒懒得听这个,直接打断了她,笑道:“您呐,只要能硬硬朗朗的活着,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别枉费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您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 一旁的聋老太太这时也瞪眼教训道:“恒子说得对,你这死丫头一后给我消停点,别整天再作妖弄景的了,万一哪天再像今天这样假戏真唱了,救不回来了,这几个孩子你指望谁给你养活去?” “不能够了,往后我一定好好活着!”贾老太太抬手一抹眼泪,转头把那仨孩子抱在怀里,泪眼婆娑:“怎么的,我也要给棒梗娶上媳妇,把槐花小当嫁出去再死!” 棒梗垂着头没说话,双目空洞无神,像个提线木偶。 这小子自打知道他老娘因为谋害他奶奶被抓起来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跟丢了魂似的,好些天了都没跟人说过一句话,看样子打击不小。 “呸呸呸。”小倪这时伸手拉住贾老太太的手掌,笑语嫣然的道:“您这刚死里逃生,可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话了,您得长命百岁,以后还得给棒梗看孩子呢。” “对,我要活他个一百岁,给棒梗看孩子,给咱小当、小槐花看孩子!”贾老太太开怀大笑。 …… 楚恒两口子没在贾家待太久,陪着贾老太太说了会话,关心了一下,就扶着有些乏了的聋老太太回了后院。 小虎妞这时正好刚午睡结束,正靠在老太太妹妹吴秀梅怀里吧唧吧唧的嘬着奶瓶,吃着饭手脚还不老实,不停地蹬踹着,用以表示自己欢乐的心情。 “虎妞!” 倪映红一进屋,瞧见那粉粉嫩嫩的小小一坨,眸子就泛起了小星星,忙松开老太太直奔小虎妞走了过去。 小家伙转头一瞧,只见一对大粮仓迎面而来,连嘴里的奶嘴都没心思吃了,小舌头一顶,吐出奶嘴,伸出小胳膊就往那边够,待被小倪抱进怀里,脑袋埋入粮仓后,她的嘴里响起了满足的欢笑。 “咯咯咯!” 如此跟小家伙亲近了一会,楚恒小两口便起身告辞。 今儿天气确实不错,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如碧玉般清澈无暇,一轮灿烂的暖阳镶嵌在碧空之上,落下来的阳光暖融融的,充满了温馨。 春味儿更浓了。 小两口从大杂院出来,楚抬头望天,突然来了兴致,转头对媳妇道:“诶,咱俩有日子没熘达了吧?要不趁着今儿天不错,上天坛逛逛去?” “嘎吱嘎吱!” 倪映红盘着核桃,小手倒腾的飞快,闻言眸子一亮,兴致勃勃的点点头:“好呀,咱回家把八哥也带上,它到咱家还没出过门呢,正好带它遛遛。” “我发现你现在对它比我都上心!” 楚恒无语的翻翻眼皮,却没敢忤逆媳妇的旨意,于是乎,俩人就风风火火上了车,飞快的离开了大杂院。 他们先回了三粮店一趟,跟韩莲大姨交代了一声,告诉她下午不回来了,让她负责关门、善后,然后就熘熘滚了。 俩人回到小梨花时,忙完了家里事情的杨桂芝正站在巷口跟几个街坊大妈聊着天,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上了小倪那身旧衣裳的她,跟身边那几位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大妈们一比,反而更像城里人一些。 见到伏尔加停在身边,杨桂芝连忙从人堆里出来,迎向刚下车的楚恒小两口,拘谨的把手拢进袖子,好奇问道:“今天咋这么早回来了?” “啊,今儿她单位没啥事,我俩打算出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