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2 / 3)

那圈环的确算不上厚重。

但当它扣在那一截过分纤瘦的脖颈上,就仿佛变成了某种严苛的刑具,黝黑的铁色衬得被束缚住的人异常苍白孱弱。明明主体被固定在了椅背上,但每当她胸膛起伏一次,都让人忍不住怀疑那重量会不会压垮她身体内部不堪一击的脊梁。

琴酒的神情仿佛在看小孩子拙劣的表演,丝毫没有被打动的迹象,眼神毫无波动。

他居高临下地端详了半晌麻吕小春狼狈的模样,突然用手背拍了拍麻吕小春的脸。

麻吕小春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下,下意识开口想说什么,在张嘴的那一刻早就干裂的唇瓣被拉扯着渗出了几滴鲜血,她舔掉那点腥甜,唇边突然被怼上了一个冰凉湿润的触感。

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

因为姿势问题,麻吕小春勉强喝了一点,更多的则顺着下巴流了下去打湿了领口。

“……好歹帮我擦一下吧。”

“你有现在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的自觉吗?”琴酒道,顺带毫不留情地将手腕上绑着的绳子用力拉紧。看着麻吕小春吃痛的模样,他仿佛被愉悦到了一般放松了神情,用拇指抹去了她下巴上的水痕。

非常自然地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满脸厌恶地看着手指上的湿润的痕迹,攥紧拳头将拇指握在了最里面。

那点残留的凉意转而紧贴在了他的掌心,明明是最柔软无害的水,却无端生出了电流般的灼烧感。

琴酒有一瞬间想掏出枪干脆利落地杀掉眼前这个女人。

他的手甚至已经碰到了枪托的边缘,里面是来之前新换上的弹夹,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会失手。

而麻吕小春并不知道这些。

她已经很久没听见琴酒的声响了,但同样也没有听见象征着离开的关门声。麻吕小春困惑地偏了偏头,纯黑的眼罩下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瘦削的下巴,上面还残留着一个青色的指印。

她不知道就在距离她大脑仅有几厘米的地方正悬停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只要轻扣扳机就能让她毫无挣扎地死去。

“阵?”

麻吕小春道。

她端正了下姿势向上支起身体,困在铁环里的脖颈费力地伸长,因为无人应声而自主地寻找着声援,第三视角下却更像是自投罗网地自己将额头顶向了枪口。

琴酒忽然报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由小国语言组成的拗口名词被他精准地念了出来,麻吕小春顿时像是被捏住命门的小动物,身形僵硬,连脸上装出的虚弱都淡了几分。

她没想到琴酒能这么快就查到这里。

长期形成的固有思想让她忽略了琴酒是一名优秀得能够立于金字塔顶层的杀手,而一个出色的杀手自然不会有哪一方面存在短板。

包括从前大多由她经受的情报收集和探查。

哪怕没有她,琴酒也依旧很强。

麻吕小春在想通了这点之后,第一个涌上来的情绪竟然不是暴露底牌的惶恐,而是一种平静的恍然。

可能是幼时的经历将她养得过于感性,虽然经常做着极为精密的工作,但麻吕小春其实并不是一个做事前会费力思考后果的人,大多数时候甚至称得上冲动。

细细数来,这些冲动的选择竟然多数都和琴酒有关。

单纯从报告中知道了这个名字后就毅然去接近那个沾满鲜血的少年、不通过自己的途径告诉他代号,藏着点小心思想看看他能不能从那么多的酒名里挑出对应着她的那一个、胆大包天地想和相识多年的‘搭档’变成更加亲密熟稔的关系,就像曾经抛弃她的家人一样……

还有最后毫不犹豫地连夜叛逃。

这个选择的弊端太大,已经不是用冲动一词能够解释的行为,但意外的是,麻吕小春在困难重重的逃跑过程中并没有升起过什么悔意。

她是清醒地,认真地,迫切地想要远离黑泽阵。

因为没有经历过,麻吕小春弄不太清楚感情的界限,亲人密友和爱人在她这里都是可以相交的近义词。作为孕育者的母亲只留给了她一个空洞的代称,第二个获得她感情指向的研究员将这个代称推向到了黑白的界限中央,让它变得更加混沌模糊。

黑泽阵用了十年,将它重新变得清晰并深深铭刻上了自己的印记。

但当麻吕小春主动打破壁垒向他递出一颗喜爱的糖果,回应她的却是怀疑的枪口。

就在那个时候,麻吕小春忽然明白了。

哪怕她依旧固执地用‘阵’来称呼他,也无法阻止他的改变。

‘黑泽阵’只是她所紧抓着的属于他过去的一部分,而现实中的银发少年早就长成了需要她仰头才能看见的高大身形,是黑衣组织BOSS信任的下属,身边不需要任何人的首席杀手。

但那一部分又没有完全消失。

它若隐若现地存在于麻吕小春工作的酒吧,准时送去的任务情报,交谈时的每一个无意间的用词……还有口袋里老旧的通讯器。像是承载着所有期望果实的糖果盒,引诱着麻吕小春无视外面包裹着的冰冷尖刺向前迈出一步。

她已经尝试过一次,扎进身体的刺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