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吕小春身为脆皮后勤人员, 一旦被用绝对武力强行控制住就几乎没有逃脱的办法,所以她才会拼命在自己的特殊技能上加点来避免这种可能性。
组织内部为了防止泄密, 强制规定了成员刑讯水平的及格线, 像她这种容易被当成靶子的类型,合格的标准甚至比武斗人员要求的更高一些。
那时候麻吕小春被逼无奈,愣是拖到最后一个才战战兢兢地进了刑讯室, 一路不敢多看一眼四面的墙壁上各种千奇百怪的刑具, 满脸视死如归地将自己锁在了椅子上。
大概五分钟后,门被人再次推开。
被审讯的人本应在进来后就自己戴上眼罩等待,但麻吕小春因为太紧张忘记了, 只能死死闭紧双眼。
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中途停了一下, 不知道从墙上取下了什么刑具,然后继续抬步走了过来。
是镶满倒刺的鞭子、通了电的金属棍、还是能拗断骨头的木夹?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恐惧,那人不屑地啧了一声, 正当麻吕小春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的时候, 一个柔软的东西被粗暴地按在了她的脸上,用力地揉了两下。
她连忙睁开眼睛,拼命摇晃脑袋防止被一条毛巾闷死。
“……阵?!”
银发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面前,单手插兜,在她叫出名字之后才终于屈尊将毛巾从麻吕小春的脸上拿了下来, 留下一头被擦得乱七八糟的额发。
“就这么害怕吗?”
“是你的话就早点出声啊!”
麻吕小春对他怒目而视, 费劲地伸长腿去踢他。
黑泽阵挑了挑眉,不知道在墙上按了什么,特制的椅子腿上顿时弹出两条束缚带将麻吕小春牢牢地拽回了椅背上。
“喂!!”
“闭嘴, 很吵。”
黑泽阵随手将她头上几缕被汗湿的头发扒开, 然后严丝合缝地扣上眼罩。
眼罩的布料是特制的, 轻薄但遮光性却很好,麻吕小春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她不安地眨了眨眼,睫毛的颤动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
“等等等等——至少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为什么是你来?!不,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容易就可以糊弄过去,你不会打算对你可怜的搭档下狠手的对吧……你听见我说话了吗阵!!”
“别犯蠢了,头顶有监控。”
“你帮我解开我现在就可以黑掉它唔——!”
麻吕小春的嘴也被堵上了。
“就算你被抓后的严刑逼供也不会比这更痛了,老实点待着。”
……完全不是安慰的话吧!!!
那天的记忆因为过于黑暗,事后麻吕小春出于自我保护,以及对还要一起出任务的另一个搭档的安全考虑,怕自己怒气上头不小心按错了某个关键按钮,强行将它从脑海里淡化,后来也确实逐渐遗忘了。
然而现在,在强烈的恐惧之下,那些模糊的疼痛喷涌般猛地浮出水面,当时那种挥之不去疼痛如同附骨之疽再一次爬上了她的身体,让麻吕小春甚至感受到了一瞬的幻痛。
不过截至目前,琴酒似乎并没有对她用刑的意思。
没有直接杀了她是担心她在逃亡的过程中将组织机密泄露给其他人吗?
麻吕小春扁了扁嘴,蒙在黑布下的眼睛努力睁大想要看清周围。
距离她被抓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了。
琴酒除了第一天恐吓的那几句之外就再没开过口,每天晚上在她饿到不行的时候给她来一针营养剂,其余时候就放任她一个人呆坐在这里,自己连个面都不露。
而在这三天里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间囚禁着她的房间并不是组织里任何一个用来关押叛徒的审讯室。
不只是因为这个过于普通的椅子,就连捆绑用的也不是组织特制的工具只是单纯的绳子而已,这样的束缚对其他经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几乎形同虚设。
……当然,麻吕小春是挣脱不开的。
脖子上的铁环如果说是用于刑讯也未免太松了,好像目的单纯让她的头不会完全低下去,维持在一个能看清表情的角度。
……琴酒他究竟想干什么?
麻吕小春想不明白。
她唯一清楚的是,无论如何身为组织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
第四天晚上。
她照旧被攥着手腕注射了一针营养剂,量维持在饿不死的程度,但长期以往只会让人越来越虚弱。
前三天的时候,麻吕小春还会趁着这个唯一能和琴酒接触的机会坚持不懈地试图和他搭话,被注射的时候还会夸张的喊痛,今天却异常安静地一声不吭,只是针头戳进皮肤的时候轻轻颤抖了一下,头被脖子上的铁环勒着无力地悬在半空中,好像连呼吸都很艰难似地努力喘着气。
其实那圈铁环并不像麻吕小春想象得那么没用。
她身量很小,再加上不愿意多做不擅长的体能训练,平时就窝在酒吧的吧台后面抱着电脑一天也不动一下,身上仅有的茧子都分布在经常敲打键盘的指腹上。她坐在这张琴酒过去常坐的椅子上,从背面看几乎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一点头发丝都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