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被一个电话从睡梦中震起来, 半梦半醒地一路飙车到楼下。
“大哥……哈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再废话就自己滚下车。”
琴酒一把将他从驾驶座上拽下来,自己坐上去砰地一下关上车门。
伏特加只能满脸懵逼地站在深夜的街道上,愣愣地看着车子飞驰而去。
琴酒是一个十分遵从欲.望和直觉的人。
就像当所有证据都指向麻吕小春逃往成田机场时, 他却没开出几公里就因为一个不对劲的念头毫不犹豫地命令伏特加掉头。那么多张挤在一起的陌生面孔中,他只觉得那一个毫不沾边的脸可疑。
而当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被严防死守却依旧没有发现踪影的时候, 另一个可能性就渐渐浮了上来。
她最熟悉,布局最多, 待得最久的地方是哪里?
——除了那件酒吧就只有一个地方。
训练基地。
麻吕小春的身体长期被熬夜掏空, 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精力, 过去这个睡觉的时间通常选在白天,但现在需要应付组织的追踪,大概作息也已经变得跟他们差不多。
如果说有一个她疏于防范的时间,那一定是现在。
当然,这些都没有证据,甚至有可能是那个狡猾的女人放出的烟雾弹。
琴酒太了解她了。
大胆和自卑共存,表面积极实则消极又懦弱。
因为害怕被抓到所以会拼尽全力地逃跑,但却不甘于就这么默默地掩藏下去, 在各个地方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偏偏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没有杀伤力却让人烦躁不堪。
白苏维翁不适合待在组织里,贝尔摩德说。
琴酒对此嗤之以鼻。
黑暗世界没什么适不适合的论调, 出身决定了她没别的选择, 那就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组织没有脱离一说,想要离开除了死亡就只可能是叛逃。
如果有一天她想脱离组织, 我会亲手解决她, 琴酒说。
这番对话之后被贝尔摩德当成笑谈跟麻吕小春讲了出来, 她当时愣了一下, 好像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话题一般,然后立刻笑着摆手说自己不可能背叛组织。
不过她大概还是不爽琴酒的话,给他调了杯甜蜜蜜的鸡尾酒,笑咪咪地看着他喝下去,然后玩笑地说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多么轻松就被你抓到哦。
最后虽然一语成谶,但无论是琴酒还是麻吕小春都只把它当成一个玩笑。
他不会对她开枪,她也不会叛逃。
琴酒握着方向盘的力道逐渐收紧,骨节突出的苍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怎么可以叛逃?!!
——
数日前。
训练基地的夜晚如死一般寂静,不时走过几名牵着恶犬打着手电巡逻的人。
主要是为了防止里面用来养蛊的孤儿们逃出来。
麻吕小春曾经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这里虽然是组织培养人才的一个重要地点,但相比较对内部的防御外,对外来入侵的敌人所作出的防御措施相对较少,守卫人员甚至可能直到被调离岗位都没遇到过一个入侵者。
他们的懈怠也就变得尤为自然。
不过就算是守卫每个都兢兢业业,严阵以待,麻吕小春也有很多种办法悄无声息地潜入这个她曾经的‘巢穴’。
监控室的负责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一个个小方块的监控画面整齐排列在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显示屏上,他百无聊赖地看了眼画面中空无一人的走廊,重新低下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另一边,替换掉监控画面的麻吕小春顺利穿过基地,推开了一扇隐蔽的门。
这里虽然总占地面积很大,其中大部分都是改造后的训练场地,设计时留给人居住的地方不多,更何况被派到这里的都是组织的边缘人物,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准备多么优良的环境。
当年的麻吕小春在获得一点小权利后,就在不起眼的地方为自己腾出了一个房间,算作是她的秘密研发室,旁边就是除了大门外唯一连通着外界的垃圾房。
谁会想到被组织通缉人头的本尊会胆大包天地躲进组织的地盘呢?
琴酒或许会知道存在这个房间,但绝对不知道这个房间属于她。
离开基地前,麻吕小春篡改了这里的一部分内部检查资料,将那个房间归类为杂物仓库,过了这么多年,当她再次刚推开这扇门的时候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咳嗽出声。
……幸亏她预料到了这一点,提前捂住了嘴。
简单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她从用来伪装的杂物箱子里掏出一个毛毯紧紧裹在身上,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基地每天的餐食都是一人一份,麻吕小春删除了一个在训练中死亡的孤儿的身份信息,自己顶替他领饭,其他时间都躲在房间里时刻探查着组织的动向。
因为太闲了,自然也就做了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丢开一直无人接听的通讯器,麻吕小春抱着被子笑到发抖。
她都能想像出琴酒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