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吧的麻吕小春就像掉进水里的鱼, 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地同时,开始逐渐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手上的流动资金。
平时从早到晚都泡在酒吧里当一个提供情报的npc,没人来找的时候, 为了打发时间她就会在网上接点私活,多年下来也积攒了一笔足够舒服地花上一辈子的财富。
又因为她业务娴熟,黑白道不忌, 关系网复杂得一团乱麻,交易过的对象里不能提名字的大人物数不胜数,其中甚至包括了几条他国的官方渠道。
麻吕小春和一个距离日本飞行时间长达十多个小时的‘顾客’取得了联系,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想和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黑客交恶, 还是害怕拒绝后她将自己背后藏着的东西全部泄露出去, 听说了她的需求之后立刻欣然答应协助她离开日本。
选择这个国家的原因一是距离够远, 二是组织的势力还没有扩张到这里。
只要坐上对方给她安排的飞机就可以彻底脱离这摊泥沼, 远走高飞。
麻吕小春几乎能想象到得知自己叛逃后BOSS会如何震怒, 应该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前来追杀, 直到确定她的死讯为止。
对任何一个组织来说,情报人员的背叛都是足以致命的。
不过她并没有兴趣把组织的资料交给日本官方,又或者那群围追堵截的FBI、CIA,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背弃老东家也只是因为她忽然觉得这样束手束脚地被拘在这个地方的生活太没意思了而已。
之前默默无闻地忍了二十二年, 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继续忍下去的必要了。
当时对琴酒说的合作理由是想往上爬, 但其实最初接近他的理由比什么都简单。
她想要一个需要她的人, 一个在意她的人。
一个绝对不会抛弃她的人。
紧紧抓住琴酒的同时, 用自己拼命学来的能力换取组织的重视,站在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地方, 确保不会被利用完就当成一次性的垃圾丢掉, 这才一点点看似轻松, 实则步步算计地走到了现在。
现在想想,还真是怪累的。
她不想玩了。
如果以为她会不依不饶地继续耗下去就大错特错,麻吕小春也不再是那个被丢掉后会钻牛角地冥思苦想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小女孩了。殊不知她加密的专用电脑上有多少人挥舞着钞票求着她接下他们的单子,既然能凭借自己活得自在,又何必一股脑地将所有筹码都押在一个人身上。
不奉陪了!
在心里肆无忌惮地洒脱了一番,现实里,麻吕小春可不敢将自己的谋算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明面上依旧和过去一样经营着酒吧,至于私底下都运作了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这么过了一周左右,某天深夜酒吧歇业后,麻吕小春照常锁上大门,上到二楼的房间打开电脑就准备继续处理没完成的事情。
结果还没等她屁股坐热,不大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阵不规则的滴滴声,吓得她一激灵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那一瞬间的惊吓过去之后,麻吕小春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亲手设置的通讯铃声。
如此堪称刺耳的声音目的就是为了让对面那头的人无论在做什么的时候都能捕捉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接起来。
可惜当这个通讯器被交给琴酒的时候,训练基地分配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根本不怕别人听见,所以他总是等它响了一会儿才接,出了训练基地更是这样没变过。
这还是这个属于麻吕小春的通讯器被制作出来后,第一次被动地响起铃声。
她从半开的床头柜里掏出那个简陋的机器,饶有兴趣地托腮在滴滴作响的噪音中看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屈尊按下了接听键。
“喂?”
对面一阵沉默。
托强大的捕捉声音功能,麻吕小春听着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才能确定那边有人在听。
啊,说起来,她最近忙别的事情忙到上头,已经四五天没有给琴酒打电话了。
这也算是十几年来的头一遭。
不过琴酒会沉不住气地主动联络倒是让她颇有些惊讶,还以为对那个人来说,每晚例行的通话都是应付了事,没有了反而清净不少。
这么想着,麻吕小春不由得在心里暗爽,甚至想再晾他一会儿,但想到不能这么早就让琴酒升起怀疑,还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用和平时无二的声线开口道:“阵?有什么事吗?”
对面又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麻吕小春懒得再问一变,干脆歪着脖子将通讯器夹在耳边,腾出双手继续在键盘上啪啪飞驰。
似乎是听到了些许微妙的杂音,琴酒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你在做什么?”
“嗯?啊,一些组织委派的工作。”她随口敷衍道,想了想又打了个补丁,“最近不是抽调了一大部分下属实验室的人加入新药的开发吗?朗姆让我掘地三尺查查他们的底细,看看有没有外人混进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做,他手下是没人了吗?”
嗯?怎么听着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