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 春小姐。”
正在清洗玻璃杯的麻吕小春闻声抬起头,正好看见黑发青年愉快地对她招了招手。
她翻了个白眼。
“怎么又是你这小子,都说了未成年人禁止进入酒吧, 找别的地方玩去!”
萩原研二几步走近,单手撑在吧台的红木桌面上抵住下巴, 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春小姐的记忆是停留在我们初见的时候了吗?我早就到了能合法饮酒的年龄了。”
“嗨嗨, 已经成年的萩原君不找个热闹的地方和你的同学们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庆祝, 干嘛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麻吕小春习惯性地给他倒了杯清水。
这间酒吧是她的巢穴, 所有进出过的人无论是否有黑色背景,甚至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 也会被她调查个底朝天, 因为这份谨慎才让这里成为了东京存活最久的情报点之一。
方才假装记错萩原研二的年龄, 只是想用这个借口让他远离这里而已。
麻吕小春叹了口气。
很少有普通人会像他一样锲而不舍地光临这里。
过于偏僻难寻的位置,略显阴暗的环境, 还有经常出入的黑衣人,就算大多数人的感觉没有那么敏锐, 但也能稍微察觉到酒吧一门之隔内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氛,然后心下疑虑地不再光顾。
麻吕小春对此乐见其成。
直到她接手这里的半年后, 萩原研二好奇地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那时候他还不能被称为青年,黑发少年似乎在进行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探险游戏, 将这里当成了一个新发现的地下据点, 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和据点老板——也就是麻吕小春搭讪。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发现也没错。
当时的想法麻吕小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那时候黑泽阵刚和她拆伙,从她给的资料里选了一个没什么用但确定忠诚的家伙作为新下属, 然后就开始不分昼夜地出任务, 很长一段时间都顾不太上她, 只有每天固定的一个电话能听听声音确定彼此都还活着。
作为负责人,麻吕小春必须一直驻守在酒吧里,整天见的都是一些阴阴森森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萩原研二的出现着实让她眼前一亮。
她决定陪这个小子玩一玩。
本以为是个莽撞没什么情商的笨蛋,没想到事实和她猜测的正好相反。
比起略显轻挑的举动,在熟稔了之后就会发现,萩原研二这个人其实仔细又温柔,尤其是对女性。
她几乎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分明她才是更年长的那一个,但相处起来却是他包容她时不时的任性和恶作剧。
撞见她一个人整理仓库的时候,撸起袖子就走过来帮忙。
虽然不常来,但每次都会给她带看起来就很贵的点心,据说是他学校的女生圈子里很流行的店,距离酒吧的坐标很远。
得知她很不擅长开车后,家里开汽车店的萩原研二立刻拍着胸膛保证让她成为新一代马路车神。
麻吕小春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教她开车。
黑泽阵曾经尝试过,但不过三分钟就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人,之后再也不让她坐上驾驶位。
她可能天生没有驾驶的天赋,理论知识记得特别清楚,手一握上方向盘就立马和脑子分头行动,但就算因为同样的问题撞墙无数次,萩原研二也只是会无奈地扶额,好脾气地再次示范一遍刚才的正确操作然后笑着说我们再试一次。
一次又一次,车子撞烂了就送去修理,等下次继续,他们两人就返回酒吧小酌一杯。
她喝橙汁,他喝水,天色渐暗的时候少年就会告辞离开,据说是因为家里姐姐管得很严。
下次见面的时候,麻吕小春好奇地提起这个话题。
“萩原君,你和你姐姐关系怎么样?”
萩原研二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嗯……虽然有时候会有蒂娜凶巴巴的,教训起人的时候也毫不留情,不过大部分都是为了我好,毕竟我们是家人嘛。”
他说完,就见对面的女孩神情怔愣地看着自己,嘴唇轻抿着,好像不太开心的模样。
萩原研二顿时想起了麻吕小春无亲无故,懊悔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抱歉。”
麻吕小春其实早就忘了父母的模样了,无亲无故是她编出来为了应付萩原研二的借口,她并没有因此伤感,只是突然恍然原来正常的家人应该是这样的。
以及再一次确定了,萩原研二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组织抛弃了她却给了她容身之地,所以她拼命吸收各种知识站得更高,却并不想献上自己的忠诚。
黑泽阵和她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像两株根系缠绕在一起但随着生长逐渐分头竞生的植物,她想要被需要被承认,于是便用自己的能力从黑泽阵手里等价换取。但看对方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的模样,估计这份陪伴在他心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她只要想要的拿到手了就好,谁也不欠谁的。
所以萩原研二究竟想从她身上拿走什么?又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麻吕小春重新拿出有关于少年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