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属于柳川宪宗的秘密实验室,&bsp&bsp也是承载了他最大秘密的地方,出乎意料的居然位于东京一座普通宅院的地下。
中原中也的脚步在陈旧腐朽的木质门牌前停顿了一下,上面的柳川二字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
“柳川家名义上的老宅是在老爷发家后重新建造的,&bsp&bsp严格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老宅,也是老爷和小姐最初生活过的地方。”
头发夹杂着几缕银丝的秘书掏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铁钥匙打开了宅院外的铁门,单手背后,对着中原中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跟我来吧,&bsp&bsp中原先生。”
赭发青年对他点了下头,&bsp&bsp面无表情地踏进这个荒无人烟的院落,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
柳川宪宗在未发迹之前也是小有财富的人家,这间宅子的外表看上去也有几分气派,&bsp&bsp可惜疏于维护变成了如今这般荒芜的模样。
将核心研究所建在老宅的地□□现了他内心对这里的重视,但却又任由这件承载着记忆的房子在时光中逐渐破败,这样矛盾的表现充分表明了柳川宪宗这个人的矛盾。
就像他在对待自己的女儿杏奈时一样。
用中原中也的话说,他就是一个恶心又伪善,满心满脑都是利己的资本家。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在想起柳川宪宗时一瞬间升起的怒火,&bsp&bsp只是脚步不明显地加重了些,&bsp&bsp风衣鼓动着大步跟在引路的秘书身后。
一周,森鸥外给了他一周的冷静时间,&bsp&bsp让他确定自己不会像当初一样被情绪控制突然陷入狂暴。
不知道他是如何让柳川宪宗松口的,一周之后,中原中也就像他请求的那般获得了前往杏奈所在的实验室的机会。
“杏奈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bsp&bsp中也,&bsp&bsp记住不论看到什么记得都要保持冷静,&bsp&bsp不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bsp&bsp你也不想那样的对吧。”
在他离开之前,森鸥外如此说道。
他能感到中原中也对他的态度和从前有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但还是装作不知地嘱托着,换来了赭发青年一个看不清神情的点头。
等到人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森鸥外才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悼念了一分钟手中这颗有了裂缝的钻石,然后愉快地拟定起了针对某个前合作伙伴的方案。
落井下石可是一个优秀阴谋家的必修课。
老宅的地上和地下几乎是两个世界。
隔着一层厚重的密码门,体感犹如一瞬间从江户时代穿越到了未来科技,二十四小时亮起的白炽灯将无缝拼接起的墙壁和地面照得明亮异常,偌大的空间肉眼可见地分成好几个区块,除了实验机器和电脑运转的声音外就是身着白色衣服的实验人员来回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麻木工作的神情,整个地下空间被压抑的氛围包围,死气沉沉得不像是一个研究治疗药品的场所。
秘书先生似乎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中原中也蓝眸暗沉,抿紧嘴唇和几个浑身消毒水味道的工作人员擦肩而过。
“是不是有些空荡?”秘书道,“曾经这里的人比现在要多上好几倍,前不久在老爷的一气之下消减成了现在这样,可能是觉得人再多也没有用了吧。”
中原中也呼吸一滞,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柳川宪宗已经放弃寻找治愈的办法了吗?”他的声音虽然尽量保持平静,但在尾音却透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哑意。
秘书只是按照命令负责接待他,并不知道身后的青年具体是什么来路,听到他这话略显惊讶地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复杂道“您……还是等下自己看吧。”
这样意味深长的说法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开始遐想他的未
尽之意。
而无论多么难以接受的情况,中原中也在这一周里也都设想过了,好像他所有激荡痛苦的情绪都在那场宣泄般的杀戮里被抹平,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泥潭。
他谁也怪不了,他又能怨恨谁?
在得知一切之后,曾经的那些美好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连偶尔做梦梦见了都不能沉浸其中,而梦醒前的最后一幕永远是他亲手将紫发少女扼杀在怀里。
柳川杏奈的病是天生的。
柳川宪宗做出一切的出发点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活着。
在这场有关父与女,亲情与的故事中,他和杏奈就好像是被早早排斥在外的路人甲,不论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无论他们自身的意愿为何,都会在正剧结束的时候被迫迎来黑色的终章。
秘书带着他走到了实验室的尽头,那一扇硕大牢固的门前。
和小田制药的地下实验室一样的结构,那时当他砸开大门看到的是无数用做人体实验的玻璃空仓,中原中也抬头看着眼前这道和墙面融为一体的门,缓缓地深吸了口气,努力放下紧捏的拳。
滴的一声,秘书放下通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