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钵街是日本义务教育法实行的空白区域，不，应该说在这座黑.手.党浓度过高的里，有相当一部分的青少年一直到成年为止都从未踏进过名为学校的地方。

每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能活下去就很好了，像中原中也这种凭借着偶尔自学甚至能看懂简单书籍的都在少数，羊里的孩子们无论是看杂志还是漫画，都基本只是在看上面的图而已。

而眼前这张高级餐厅的菜单毫无疑问地远远超过了他的识字水平。

虽然每个音节都认得，但拼起来就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东西。除了日语，菜单上还有好几种歪歪扭扭好像虫子一样的字符，看得中原中也双眼发晕。

“这个是牛肉丸还是什么……额，配菜是萝卜、煮萝卜？”

啊对了，既然杏奈来过这里很多次，她应该知道怎么点餐吧？

中原中也悄悄抬头看向对面，却见杏奈用一种和自己很像的姿势，举着菜单挡住了脸，紧紧捏着纸页的手微微发抖。

她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将菜单放下一半，露出两只红红的眼睛求助地看向中原中也。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你也看不懂吗？

我也不懂啊！

你不是常客吗？怎么也会看不懂菜单？

杏奈欲哭无泪：只是因为爸爸经常在这里招待客人，我才偶尔会来这里吃上几次，而且从前都是助理叔叔帮忙点餐的……

两个‘半文盲’对视片刻，杏奈忽然精神一振，仿佛突然间想到了解决办法。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那点窘迫的水汽顿时消失无踪，然后悄悄挪了挪屁股，在座位上摆出一个气场十足的姿势。

“点餐。”

“要一份我父亲经常点的套餐，再上一份我惯例点的那些。”

“好的，请稍等。”侍者应声离去。

过，过关了！

杏奈脸上写着这几个大字，整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噗。”

“你笑什么！”她红着脸怒道。

“不，只是有点出乎意料。”中原中也见人要炸毛，连忙收起笑脸，“我还以为杏奈应该像漫画里那样，从很小开始就接受精英教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杏奈被说得脸更红了，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只是小声地‘哼’了一声。

“好了，这下你的幻想破灭了吧！分不清现实和漫画的家伙，我才不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明明是在意得不得了的表情啊。

中原中也道：“破灭什么的，说得太严重了，只是否定掉了一个错误的想法而已。”

无论是自信耀眼的杏奈，还是吃瘪尴尬的杏奈都是属于她的一部分。非要说的话，他反而觉得了解得越多，越觉得她变得更真实了一点。

啊，嗯……好像也，更可爱了一点。

中原中也猛地灌了一口高脚杯里的水。

他们的菜品上得很快。

不愧是高级餐厅，他第一次知道食物可以做成这种味道，除了量太少之外没有任何的缺点。

用完餐后甜点后，侍者为他们递上了这顿饭的账单。

明明只有几道还没占下白瓷盘一半容量的菜，最后总价的零却多得吓人。

中原中也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掏出自己的钱包就准备付款。

“诶诶！”

杏奈拦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付账？”

“这个时候未免也自觉过头了吧……”杏奈白了他一眼，将账单递还给侍者，说道：“和从前一样。”

对方没有收到钱，听到这话之后竟然习以为常地对他们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拿起账单离去了。

杏奈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中原中也伸出手。

经过上次之后，他已经明了这个动作的意图，将自己的掌心附在了那双小手上，一路和进来的时候一样，被恭敬地送进了电梯。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杏奈突然说道。

“正常人在看到那样的数额时，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避吗？而且还是我硬拉着你来的。”

她说着说着，微微低下头，语气有些黯淡。“之前那些人都是那样，我明明都准备付钱了，但他们那个样子就好像是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中原中也：“吃都吃了，有什么可逃避的。”

而且他才不会让一个比自己小的女生付钱。

“‘之前那些人’……是指你从前的朋友吗？”他迟疑道。

杏奈摇了摇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才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

她色厉内荏地威胁道：“所以如果你不打招呼就离开的话，我就把钱包丢到你们那个破破烂烂的基地里去！”

丢的不是钱包，应该是炸弹吧。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小力地拍了下她的脑袋，又在人愤怒抬头的时候对她傲然一笑。

“放心，就算你扔十个也伤不到我。”

“喂！”

“不过我会尽量不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笑着揉了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