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费。
我点点头,手捂着衣领,死死握着,阻断声音。
神父:“半年后,书归我,署名权以及所有版权的,写完之后就再与你无关,可以的话,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笑着,双眼眯成一条缝,额头间的皱纹更深了,深渊沟壑一般,阴翳的目光,浑浊而又尖锐,杀人的刀,不过如此。
我嘴角抽了抽,那本书,不久之后,可能是我留在世间唯一的痕迹了,若是版权,甚至署名都给了眼前的这个老头,我还剩下什么?
神父是听人祷告,听人忏悔,代行神职的。
可眼前,老实巴交,头发花白的老梆子玩意,拿了五十万,还不知足,贪得无厌。
我:“你可真够贪心的。”
神父:“昨天晚上你们学校传来杀猪一般的声音,很惨烈,当时你在哪,在干嘛?”
他说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昨晚打篮球的人中,有人发生了断子绝孙的意外,最后一个太监,非他莫属。
他说的是欧阳同学。
我:“老家伙,适可而止。”
神父:“没记错的话,那人叫欧阳,与他……”
神父顿了顿,看向钉在十字架的耶稣。
我:“你在说什么?”
神父:“别装糊涂了,虽然我老了,但是没傻,那可不是什么意外。”
这老家伙,一开始就不满足于五十万,一直找我的把柄。
话都到这份上了,我再无翻盘的可能,他赢了。
死后,留在世间的执念,易姓改名。
松开监听器,站起身,来到门口,向神父道别。
我:“神父,您老安康,小子告辞。”
神父满意地笑着,提起五十万,眼神轻蔑。
他:“年轻人,有魄力,老头子看好你哟。”
神父转身,声音飘出:“神,不外如是。”
我轻笑,望着他,耸耸肩。
我:“确实,不外如是,护佑不了世人。”
他望着我,我看着他,十字架上的耶稣,在笑。
『六九,再添上一,便是古稀之年。』
他:“好自为之。”
我点头,推开门,离开教堂。
『六九,一个熟悉的数字……』
『人心不足蛇吞象,算是见识到了。』
教堂外,春雨后的天与山,棱角分明。
……
“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
山在褪色,天在变暗。
熊熊烈火,烧红了天。
我看见了,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