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锦站在窗前,面向着挂在西边的残月,背对着我。
她身子绰约,有着与年纪不符的魅力,万丈的月光,让披着睡衣的她银装素裹,影子也被拉得老长老长,蔓延到了我的脚边。
我斜靠在床上,随意翻着手里的杂志,望着李木锦的背影,思绪遐迩。
我从未想过,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后,与我共处一室的居然是低我一个年级的学妹。
我不是禽兽,却也是禽兽。
有时候,情欲,会让我忘却生命的本质,沉沦在纯粹的享乐里。
就像理想,会让我忘却我不过一介凡人,需要吃喝拉撒,戴上了“神”性,自诩崇高,不知耻辱,化为小丑,尽出风头。
我时常觉得,人应该无欲求,放下所有的情绪,做回人,纯粹地去生活。
木锦:“学长还满意吧?”
李木锦背对着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我是禽兽吧?”
李木锦摇了摇头,她的影子盖上了我的双腿,她像是枕在腿上。
木锦:“衣衫褪尽,你我皆是禽兽。学长不需要想太多,对吧?”
我:“这话,你看过我作文?”
衣衫褪尽,你我皆是禽兽,是我上学期在一篇散文里写的句子,原初还被语文老师以为是我摘抄来的句子。
李木锦转过身来,睡衣未扣,肌肤如雪,傲然山岳,点滴霞红,一览无余……
我咽了一口口水,移开目光,看向明月,可眼里还有什么明月苍天。
木锦:“嗯,在办公室专门去翻的,每次我都看。”
我:“是吗?看到什么了?”
李木锦转了身,面向残月。
木锦:“学长有信仰吗?”
我:“你没看到么?”
李木锦:“字里行间,我只看见学长的神性,看不见你的兽性,你想是来自世外,没有信仰……连生命你都质疑过。”
我放下手头的杂志,走下床,来到李木锦身边,望向残月。
我:“你还是看见了。”
李木锦:“学长害怕过么?敬畏过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却不柔,带着不置可否。
这一刻的她,好像是她,我与她,仿佛有过类似的交集,有吗?
窗外,吹起了夜风,一阵一阵,拂着草木,树叶摇曳,嫩芽飘摇,花瓣纷纷,落下的,成为了泥土。
我:“没有,零落的生命,是一场过眼云烟,过了无痕。我不会在乎,留在生命里不减,是对岁月的一种辜负,你放心就好了。”
李木锦身子一颤,扭头看向我。
李木锦:“所以,学长手不干净?”
我一笑。
我:“他的手就干净吗?”
李木锦:“所以,你就让他污染你的手?”
我耸耸肩,望着夜风吹拂的山野与城市,相隔不过一线,通明与黑暗,交织着。
来往的车辆,闪烁着红黄的灯光,在夜色里匆匆。
我:“刚才疼吗?”
李木锦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我褪下上衣,侧身,将后背面向李木锦,酒店里没开灯,但洒下的月光足以让她看清了。
李木锦:“啊……学长你的后背?”
我披上睡衣,看向捂着嘴的李木锦。
李木锦与我四目相对,放下手:“疼吗?”
我:“我几乎都忘记了,这有多疼了。”
窗外马路上,来往匆匆的车辆,灯光连成一片,像极了那一夜燃起的火。
一年前的某个周六晚上,他找上了我,身边依旧是那两个死党,还有他们的联络人——欧阳同学。
欧阳同学与我只是高一的同学,高二就分了班,隔着老鼻子远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喜欢掺和这件与他无瓜的事情,蛋疼吗?
他们四个人找到了我,约着我出了学校。
我生来无惧任何人,任何事,便随着他们走出了校门。
路上,他说她跟她分手了,今晚上找我单纯是想为一年多前,他们四人所做的事情道歉。
他:“我也没想到我会做出那种事情了,当时应该是恋爱脑,被冲昏了头了,今晚我们就一起喝一杯,一笑泯恩仇,毕竟咱俩都深爱过同一人。”
我笑着,没有多想,他们分手,我苦等了一年多,从知道他们关系那一刻就在等了。
我知道她虽然分了手,但我依然没什么希望,就如当初那张她回我的纸条所写,我们适合做朋友,只是我依旧被喜悦冲昏了头。
那一晚上,我与四个人,酒不知碰了多少杯,在野外,在皎皎月光下,点起了香烟,吞云吐雾。
那一夜,我失去了所有的神性,化作禽兽,没有廉耻,放肆狂歌,甚至一身无挂,赤裸着,吐着肮脏与卑碎。
李木锦:“于是录下了一切,以视频与照片威胁,不让你声张?”
我:“火啊,就那么烧着,烧着,疼啊!”
李木锦搂着我,紧紧贴在我后背上。
李木锦:“于是就有了你借酒浇愁,不小心烧了自己的事故,那时候我才入学不久,印象老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