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接到电话到救护车门口以家属的身份上了救护车这么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一直处于麻木和懵逼的状态……
此时此刻脑子里却只有半个小时前与邱年的对话——
【他如果还是不知道自己错了呢?】
【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还是不知道……】
【那就是他自以为很喜欢你,实则压根没把你放心上。】
姜冉唇角不可抑制地动了动。
终于在此时一张口,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铺天盖地的难受就席卷而来。
承认吧——
就是看走眼了。
自信过度,阴沟翻船。
她看见半透明的氧气面罩下,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是下一秒,大概是又一波止痛的药效袭来,他眼皮子逐渐耷拉下来,又缓缓地闭上眼。
逐渐闭合的眼帘与眼前消失的视野,当一切重新归于黑暗,他错过了最后的那一幕——
俯身凑近他的女人终于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她眨了眨眼,一滴眼泪滚落下来。
留下这句非常官方的道别语,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凑过去,少年那本来就白皙的脸此时此刻在病房的白床单、昏黄台灯光下显得丝毫没有血色,他唇瓣干涩到起皮。
然后结局走向皆大欢喜的前奏。
你在说什么?
北皎还扭着头望着姜冉离开的方向。
他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杯水,水润过喉咙,他恢复了一点精神——瞳眸变得几乎与平日里一样亮,他喝完最后一滴水,吸管发出吸空的声音……
屋子里陷入了奇怪的静默。
盯着垃圾桶里被扔掉的水杯,他思考片刻,等体力回来了一些,他用还能动弹的那边手臂撑起半边身体——
所以得到所谓的撞树就是这么一个理由——为了保住这块板所以自己受伤也没关系——她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抬头去看她,发现后者脸上一派自然,好像压根没注意到他想要做什么也不是故意躲开。
这次声音带上了一点黏腻。
“我知道错了,不要叫医生,也不要止痛泵……只想要你。”
然后还没来得及开麦,就被推回了病房。
第二次没握住她的手。
说完紧盯她脸上有没有什么变化,结果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一点也没露出感动的样子,反而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似的笑了笑——
心又是一颤。
然而此时,病房门被人推开打断了他们对话,姜冉的手不动声色地便抽走了,他甚至又没来得及碰到她一根指头。
北皎停顿了下,没说什么,没敢抱怨,默默靠着自己艰难地爬起来,从头到尾眼睛没离开过床边的女人,等他好不容易扑腾着坐起来了,又喊她的名字。
还是姜冉率先打破了沉默,“医生说,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每次他作死犯错,就要用这种声音喊她,大多数情况,会换来一个无奈又纵容的回应。
那种让北皎看了,怀疑自己刚才是说错了什么话的笑。
过了一会儿,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眼弯了弯笑容变得更清晰了些,嗤笑道,“哦,你当然会这么觉得。”
“啊?”
他眨巴了下眼,开始有点慌。
不好的感觉第三次袭来,北皎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穷追不舍地追问,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这可能是个危险的话题。
可能是麻醉有毒,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他看什么都像做语文理解似的——
她正常和他说话呢,没有不理他的。
他思考能力还没恢复,心中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有不安涌上心头,但是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直接问,你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打我?梦里的剧本呢?在梦里你那一巴掌疼的我哪怕做梦都真情实感。
阿桔探了个脑袋进来:“我寻思你一晚上没睡,踩着医院开门的点儿早点过来换班……咦!土狗你醒啦!”
读者:作者家门前的三棵树代表了现在过去和未来表达了作者对过去的缅怀对现代黑暗社会种种不公现象的愤慨与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为什么我当然会这么觉得?
北皎看了下时间现在不是夜晚而是凌晨,外头都快天亮了,她应该是在这守了一夜——
然而伴随着她的离开,那最后一缕气息终于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意思?”他问。
甚至没等他回答。
“姜冉。”他喊她的名字,嗓音因为太久没说话,听上去虚弱又沙哑,“我口渴。”
“你发现没?”
她歪了歪头,望着他的眼神柔和,轻声的疑问,听上去是真的不太懂。
黑甜黑甜地睡了一觉,囫囵吞枣地做了个梦,梦里被姜冉打了一巴掌,把他脸都扇肿了,他哭着抱着她道歉……
……
然而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她就站起来了。他指尖无力地在半空中一抓,抓空,他懵了。
最后还是北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通常人们都会下意识地以己度人,就是他们怎么想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