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视频删掉……结果拿出手机摁亮屏幕的一瞬间,他看见37个未接来电。
那一瞬间北皎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夸张地说心中“咯噔”一下,响亮得像是Windows 98关机的声音,他眼前也黑了一下。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划开的那个未接来电的,头2个是半小时前姜冉打的,后面35个分别来自阿桔,邱年,李星楠,赵克烟还有一系列为数不多的共同好友。
阎王爷都到面前了,牛头马面也摆好姿势了,他还想问问他们是不是来参加漫展搞角色扮演。
完全不死心再点进微信……
安详地发现微信也炸了。
画风从——
【接电话!】
【不接电话你带着手机干什么呢!】
【在不接电话你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姜冉让你气死了。】
【你怎么想不通偷偷上山啊,你要上山让李星楠陪着你啊怎么着也带个监护人,偷鸡摸狗的,气人不!】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大哥如果你还活着你就接电话!】
变成了——
【好了不用接电话了。】
【你没了。】
【听哥一句劝,今晚别回来了,你敢回来姜冉敢杀了你。】
周围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肉眼看上一秒浑身冷酷得好像随时准备动手的少年,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气场忽然就变了。
如果他上一秒还是一米八,这一秒像是被直接砍了腿。
他拨姜冉的电话,理所当然地“用户无法接通”,少年淡色的唇瓣紧抿,不敢想自己是被拉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又随便选了个最近通话,拨通了阿桔的电话,电话几乎是响了一秒就被接起来了,阿桔做贼似的压着嗓音“喂”了声,而后无比崩溃:“我草你现在才接电话!”
“她呢?”北皎没跟他废话。
电话那头,阿桔沉默了一会儿,“在生气,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气……要么你今天真的别回了,去大头那苟几天,否则松北滑雪场第一条命案你应该是当事人。”
北皎一点跟他乱扯的心情都没有,压低了嗓音:“她不接我电话。”
阿桔:“因为电话摔坏了。”
北皎一愣:“什么?”
阿桔同情地说:“在她刷到某个视频不小心看到你,进而发现你今天下午抱走的是红树而不是公园板时,摔坏了,稀碎。”
他们从木地板缝隙里抠手机玻璃碎片抠了得有半个小时——不过这个北皎应该没兴趣知道,所以他没说。
北皎说:“哦。”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像个傻逼似的搞小动作,在她最在乎的事情上疯狂犯错,犯错之后假装可怜地道歉,下次死不悔改,再继续犯。
脑海里突然又出现那日,他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女人坐在床边抱着刚刚拆封的红树,往板头贴这张贴纸的模样……
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不确定家里是不是真的还有人会等他——
……
这些话,他总觉得听到耳朵起茧,然后掏掏耳朵懒洋洋地答应下来,总觉得答应她带上头盔和护具就万事大吉,其他的好像从来就没有往心里去过……
于是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下一秒,除了劈头盖脸从树上被撞落下的白雪,还有他激烈震荡甚至引起耳鸣的脑袋和剧烈疼痛的肩膀。
脚下一空,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抛起来!
这话可能是北皎说给自己的听的。
然而此时他脑子又乱了,电光火石低头寻找伤害最小的落点时他的余光不小心从板头上带着小翅膀的BC标志上一扫而过——
然而冰凉的粉雪并没有拯救他下一面全身席卷而来的疼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这里面也就大头比较和北皎说得上话,他背上还背着滑雪板,这会儿匍匐前进凑过来,“这还没到顶呢,要回去了?”
脚上的滑雪板如千斤坠。
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大头的叫声,和雪板滑过厚重的雪面发出“沙沙”的巨大响动,黄昏下的空山之中,他的声音如此响亮。
伴随着阳光逐渐趋向于落日,原本能照在雪道上的阳光逐渐往另一片区域倾斜,北皎往下滑了一百多米,整个雪道的能见度已经低到可怕。
她唇角微微轻勾望着他笑,那个笑容里大概是有觉得他乖乖听话戴上了头盔的满意,毕竟她一直是这样的……
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他绝望地想。
“嗯,我要回去了。”
只是一眼,大头便被吓得往后挪了挪。
手机里亲友全体出动、前所未有的大阵仗吓到他了,他隐约有预感这次和新疆那次不一样,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北皎感觉到脚下突然鼓起一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一个前刃撞上雪包,极大的雪包送着他板底产生了形变!
轻声应了声,开口时,少年嗓音极其沙哑,“她在等我。”
然而他这个前刃走的实在太快太长,当他起跳时,整个人几乎是失控的状态,落地点只有道外那一颗颗在黄昏日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