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来略微费劲,拖着滑雪板笨拙地立在空地,她弯腰看了眼,“噫”了声:“还真改成八字了,干什么,你在雪道上听了哪个□□教徒蛊惑要改八字刻滑吗——”
她带着微嘲的声音在她绕到板底那边时,突然戛然而止。
北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姜冉站在板底那侧,盯着那一道深深的划痕,看了半晌又伸出手摸了摸,那划痕深得,她指腹都能陷下去一块……
哪怕是雪季末,那种全是碎冰碴、情况最垃圾的雪道,只要还是道内的机压雪道,就不可能把板底刮出这样的伤痕。
再加上前面的固定器改成了八字站位。
姜冉滑雪多少年了,什么歪门邪道她没见过、没玩过?
此时此刻就是用脚趾,她都能猜出这块板经历了什么。
可她不说,就是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少年——现在他已经像是鸵鸟似的,把脑袋转开了,就好像只要眼睛不看着她,就不会被她说教。
“下午去哪了?”
她问他,声音慢吞吞的,语气甚至不算严厉。
北皎没说话,倒是头拧回来了,望着她,脸上看着很挣扎。
可是挣扎什么呢?
姜冉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双眼弯了弯,她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拎着那块沉甸甸的滑雪板回到他身边,把板还给他,顺势拍了拍他的手背。
“换衣服吧,”她平静地说,“准备吃饭,我饿了。”
……
原本是等着狂风暴雨洗礼的,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北皎回房换衣服时,整个人都沉浸在未知的恐惧中。
当他捞起衣服,套上常服加绒卫衣,不经意瞥见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他愣了愣,反应过来——
操。
她还不如骂他,刚才那一笑,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此时,宋迭正坐在桌子旁研究北皎的战损板,仿佛也被这惶恐的气氛感染到,他叹息了一声:“你这是滑石头上了?这他妈也能滑上去,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北皎懒得跟他解释他是为了回头看他的宝贝妹妹是不是还活着才分神滑上石头的。
是真的一个字都懒得说。
他走过去,冷着脸拍掉宋迭放在他滑雪板上的手。
后者侧了侧脸,抬头问他:“姐姐看见了?她什么反应?”
北皎动了动唇,又想说“关你屁事”,然而一句话到了嘴边,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已经彻底没有了说话的**……
连骂宋迭都没力气。
少年木着脸,与他擦肩而过,打开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
晚餐还是在原来那家饭店,连续吃了三天,只是店家变着法子的换新菜单,倒也吃不腻。
姜冉捧着碗,正在吃面前摆着的那条红烧鱼,吃的很认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鱼是本地人从河里捞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品种,刺很多,她吃得慢且斯文,和背后嘈杂着喝酒、上蹿下跳的人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北皎就着青菜和一盘鱼香肉丝三两口吃完了自己的饭,囫囵吞枣,再加上心不在焉,他吃饭给人一种他在做的动作实际上和吃饭没多大关系、只是为了活下去而进行的一种酷刑。
飞快吃完一大碗饭,他一转头,发现姜冉那碗饭好像都没怎么动过,犹豫了下,筷子换了个方向,沉默地替她挑鱼刺。
姜冉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只一眼,大概是意会了他的意图,她放弃了跟那条鱼斗争,捧着碗安静等吃。
姜冉就是个饭来张口的,挑鱼刺这种活儿他的手比她灵活的多,选好的鱼肉完整的一大块,放进她碗里,她点点头说“谢谢”,然后低头认真地把一块鱼吃掉。
他动几次筷子,她就礼貌地说几声“谢谢”——
“……不要说谢谢。”
他压低了嗓音,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哦,”姜冉点点头,“习惯了,抱歉。”
“……”
北皎感觉自己在被凌迟处死。
烦都烦死了。
而同样感觉到这紧绷气氛的还有宋妍,她看看北皎又看看姜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产生了愧疚心理,咬了咬下唇,换上了很可怜的语气说:“姜冉,你别怪北皎,是我叫他去野狼沟,那个地方其实也不危险,就在山背面,低头都能看着下面的村子。”
姜冉筷子在碗里的鱼肉上拂过,像是这会儿才意识到这里还坐着个人,掀了掀眼皮子:“你是觉得,我没去过?”
宋妍死死地咬着下唇。
北皎筷子在鱼眼睛上一戳,面无表情心想:闭嘴就对了,怎么没给她嘴缝上呢?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可怕的对话至此就该结束了,没想到宋妍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其实也没那么危险,北皎也能滑的,事实上确实,原本他滑的好好的,也是为了回头看我——”
北皎太阳穴“突突”地跳,难以置信这种时候还他妈有人火上浇油。
什么绿茶发言,都是他心情好时候玩剩下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
这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