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冉本来还在琢磨他准备憋到什么时候。
看了看手机时间,嗯,前后憋了不到三十分钟,比她想象中久一点。
“我知道。”
放下手机,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也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下回不要这样了,在雪场撞着人,一般都是后方全责,我给他钱无可厚非的,你不要管那么多。”
“?”
她在说什么?
什么无可厚非?
北皎胸口起伏了下,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辈子难得一次助人为乐,还要落得这种下场——
道谢没有就算了,还把他教训了一顿,说他多管闲事。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是非不分啊?
他想骂她来着,但是嗅到空气里气氛不对,就加快了步伐绕到了她前面。
她低着头往前走,他用力弯下腰才能看清楚她的脸,然后有些惊讶地问:“你生气了?你怎么又生气了?”
她脾气好大。
而且来的莫名其妙。
他正想指责她。
姜冉猛地停下步伐,“噌”地一下抬头瞪着他:“我怎么又生气了?”
他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刚站稳就听见她劈头盖脸一阵数落——
“上次在酒吧有人闹事不想买单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别人吃屎你别跟着去吃,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当时虽然嘴硬,但是好歹你也答应了——我以为你答应了——结果呢?那个杨一同,他不比那些想跑单的人好哪去,甚至更垃圾,他是惯犯!”
北皎被她数落的,没说话,只是眼角越发变得冷硬了几分。
从弯腰打量她的脸的姿势,他缓缓直起腰,听着她的话,表面慢吞吞地点点头,实则逆反心上来了。
明知道她不想听什么,仿佛要存心跟她对着干,他嘲讽地掀起唇角:“惯犯?那我刚才没真好好收拾他真是便宜他了……”
“北皎!”
猛地被打断。
拔起的声音大的震得他耳膜发痒。
从小到大还没人用这种音量直呼他的大名。
条件反射似的抬起手揉了揉耳朵,少年那漆黑有神的瞳眸彻底暗了下来,眼中闪烁着晦暗的阴影:“给个理由。”
他声音很冷。
打从认识到今天,他可能冷漠,可能不耐烦,但从来没用过这种声音跟她说话。
姜冉站在原地,手指冰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之后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一阵阵发冷。
有瞬间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她完全知道从他的角度出发,这次白眼狼的人当然是她……
可是杨一同这个人,在广州融创,滑雪还没成为流行运动的时候他就是著名的钉子户,以前自己碰瓷,现在融创人多了,他就带着朋友或者跟他蛇鼠一窝的徒弟去碰瓷——
众人恶心他恶心得够呛,但是因为这人滑雪没滑明白,雪圈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倒是摸得透透的,他没脸没皮,每次都在规则内找事,所以大家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这种人,没道德,报复心极强,这次退了钱,姜冉几乎百分百肯定他不能善罢甘休。
滑雪本来就很危险,刻滑还是速度最快的一种滑行方式,想象你高速滑着的时候,总有个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赔钱还好。
受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道理她不知道跟北皎说他听不听得进去,只是匆忙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驯,她干脆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准备浪费时间继续对牛弹琴——
他看上去气得要命,还很委屈。
而此时,见面前的女人张了张嘴,半晌不语,以为她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他恶劣地挑起唇,乘胜追击:“没话说了?你也知道自己让人无语吗?”
姜冉决定以后绝对不要生儿子,免得能活八十岁,都被气得四十岁出头寿终正寝。
抬起手,屈指弹了凑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脑门一个崩。
他“嘶”了声猛地后退。
“我怕他报复你,害你受伤。”
言简意赅地说完,这就是她全部的解释。
嗓音倒是没有之前教训他时那样急了,语调也放轻柔了下来,但是北皎今日并不吃她这样打一棍子给颗糖的套路……
也不想想她那一棍子下来有多疼。
挫伤他做好人好事的积极性。
想问问她到底干嘛那么怕啊他要报复就报复好了了不起就是在雪场滑着滑着被他装一下或者绊倒,还能给他撞死或者摔死么?
怎么胆子那么小啊?
话到了嘴边,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那俩傻逼说的什么一个折在国外雪山的故人……
于是北皎反驳的话猛地刹了个车——
他看了姜冉一眼,下意识地就隐约觉得,这时候问她那个事估计就不是光骂他能完事的了。
他不想看她发癫。
一会还开车呢,得情绪稳定。
他那飘忽琢磨的眼神盯得姜冉一身鸡皮疙瘩,她莫名其妙问他:“怎么了?什么眼神?要骂回来你就骂回来,又没给你嘴缝上。”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