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只能病急乱投医,广泛寻求精通术法的奇人异人,试图做出微不足道的反抗。
薛子真重重按揉太阳穴,耳边响起实习生向昭的声音:
“薛姐,他们出发了!”
薛子真深吸一口气,沉着点头。
——在她身前的大屏幕上,整齐排列着五十个实时视频,看背景,都是那片幽暗诡谲的树林。
这是000号白夜的影像。
就在白夜开始时,全国上空出现了来历不明的信号源。
他们对信号进行分析处理,居然得到了每场白夜的实时画面。
每个画面,都代表着一个地区。
华夏区、俄区、北欧区、北美区、南非区……
七大洲中的每一份地图板块,皆有入镜。
资料显示,被选入000号白夜的挑战者,都是各个地区通关白夜最多、或是表现最优秀的精英。
目光掠过一幕幕画面,薛子真面色沉凝。
五十场生存挑战,每场的任务,都一模一样。
挑战者们充当村庄祭品,为了活命,深入树林寻找神尘——
她想不明白,主系统的用意是什么。
“已经有个区域全员淘汰了。”
钟寒坐在一边,指节轻扣桌面:“那场白夜混进了个嗜杀的疯子,听到‘仅限一人存活’后,直接杀光了其余六人。”
当然,他没直接通关。接到真正的主线任务,得知要与队友合作、穿过森林时,男人脸上露出崩溃的神色。
独自进入林中不久,他就没了性命。
“南美区,情况也不是很好。”
向昭一颗心紧紧悬在胸口,紧张得尾音颤抖:“他们没等两个小时,接到任务后,立马就出了村子——已经有三个人死在最外层的幻象里了。”
在其他白夜里,会有人分配到钟静怡的那个角色。
在这个角色家中,能得到有关最外层幻象的重要情报,只可惜,南美区急于求成,与它错过了。
那三人的尸体,他此生不想看第二遍。
一个被开膛破肚,一个遭到了烈火的焚烧,还有一个被剁成肉沫,胡乱洒在地上。
向昭干呕几下,喝了口桌边的凉茶。
难以想象,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华夏区——”
视线凝在中央的显示屏上,薛子真攥紧右拳,触到一片冷汗:“幻象,开始了。”
白霜行的意识在不断下坠。
大脑深处蔓延出难以忍受的剧痛,四肢百骸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让她不想动弹。
不对。
不止是浑身无力。
她的身体,被缩小了。
这是一具孩童的躯体,双手双腿短而细,体能退化了不知多少倍,连动弹都吃力。
涣散的意识飞快回笼,白霜行想起钟静怡说起过的,“无穷无尽的恐惧”。
她恐惧感最浓的时期,是……
眼前的色彩缓缓融合,勾勒出一间她再熟悉不过的房屋。
是白霜行儿时的卧室。
她正靠坐在床头,身边没有别人。
耳边小蛇吐信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眼看去,嘶嘶也不知所踪。
身体像棉花一样软软塌塌,白霜行正要竭力起身,忽地,听见房门被人打开。
没敲门,也没出言询问,对方毫无征兆地将它推开,发出吱呀响音。
母亲会不时破门而入,冲着她大发脾气,在那时的白霜行眼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看清对方的模样,白霜行凝神屏息。
女人,如果她的形态还能被称为“人”的话,脸色惨白,丧失了血色,在同一个头颅上,长着三张不同的脸。
每张脸都像一个巨大的平面疙瘩,面部坑坑洼洼,神色各异。
左侧在不间断地幽幽恸哭,口中喃喃低语,抱怨丈夫的冷淡,以及女儿的无能。
中间的那个怒目而视,五官因愤怒而扭曲,骂骂咧咧,言语不堪入耳。
右边的面孔平和许多,也幽怨许多,看着白霜行轻声低喃:
“对不起,妈妈也不想打你骂你,我只是,只是一时生气,原谅妈妈好不好?”
这是白霜行有关母亲的大部分记忆。
隐隐感到不妙,白霜行暗中做好防备姿态,沉默不语。
那三张脸凝视着她的表情,同时张口:“想不想,去顶楼看看?”
白霜行想起来了。
她一生中最为恐惧的瞬间,是某天父母大吵一架,母亲哭哭啼啼,抱着她登上楼。
那晚夜风很冷,女人双手托住她腋下,一点点,将她悬在阳台外侧。
只要一松手,白霜行就会坠落身亡。
此时此刻,她又一次置身于当年的境况之中。
和记忆里一样,母亲强大恐怖到不可战胜,而她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生活在阴影之下,只能任由宰割。
她尝试动了动指尖,仍旧没什么力气,很难反抗。
白霜行心知肚明。
与那时不同的是,在这场白夜里,母亲会真的杀了她。
“走吧。”
女人脸上鼓起一个个血泡疙瘩,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