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我想……我想求助。”
男人的嗓音被极力压低,白霜行努力分辨他吐出的字句,耐心回应:
“你遇上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
他声音更小,几近于低不可闻:“我和女朋友都是民俗学者,最近在西北的山区里搜集民俗文化。”
白霜行“嗯”了声。
众所周知,恐怖作品里的三大高危职业,老师、记者和民俗学者。
“就、就在两天前,我们无意中发现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当时天色很晚,我们决定进去借宿,顺便打听看看当地的特色文化。”
说到这里,他话里带出哭腔。
“我们根本不该去的……不该去的!”
男人说:“进入村子后,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压抑。村民个个穿着白色和灰色的大褂,走在路上不说话,特别奇怪。”
白霜行微微颔首:“然后呢?”
“我们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他们劳作一天,可能累了。”
男人抖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见到我们以后,他们表现得非常热情——你能想象吗?忽然之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微笑,像画上去的假人一样。”
一旁的沈婵开口:“你们没觉得不对?”
“我们只当是好客。”
男人的语气里,有浓郁悔意:“村长出面,把他家给我们匀了出来,让我们睡在客房。当天晚上……怪事就发生了。”
听到重点,白霜行集中注意力。
“我和女朋友在村长家里吃完晚餐,一起出门闲逛,中途、中途经过一户人家。”
男人说:“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摆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个盖着白布、隐约能看出轮廓的人!”
“白布?”
季风临:“那人死了?”
“死了。在他身体周围,还摆着几朵白色的菊花。”
男人吸了吸气:“屋主看见我们,解释说,那是他们村子里特有的丧葬习俗——人死后的第一天,必须将尸体摆在院子里,接受神的指引。”
白霜行脱口而出:“神?”
上一个任务里,别墅男主人之所以杀害全家,就是因为信仰了邪神。
这次的电话……
“对,神。”
想到可怕的事情,男人颤抖得更加厉害:“屋主说,那是他们全村一起供奉的神灵,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来由,但只要信仰祂,就能得到无上的庇佑。”
季风临心下一动,与白霜行默默对视。
“这是个无名神?”
白霜行说:“村子里,有祂的神像么?”
“有。”
男人回答:“在村子中心的祠堂里,我和女朋友去看过一次,蒙着块红布,不让人掀开。”
他身为一名合格的民俗学者,拥有绝对的职业道德,即便心里有千百般好奇,也绝不会去破坏别人的规矩。
没有名字,盖着红布。
显然是邪神。
——这一场白夜的触发媒介,是老太太扔进客厅里的邪神雕像。
或许正因如此,白夜里,每个任务都和祂直接相关。
到最后……他们会不会直面邪神的力量?
白霜行沉声追问:“后来呢?”
“这个村子,所有人都不正常。”
男人语速加快:“他们对‘神’怀有超乎想象的信仰,虔诚程度让人匪夷所思。更可怕的是,当我们走遍村子,居然在整整六个院子里,都见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
屋主告诉过他们,只有死去的第一天,死者才会被安置在院落。
也就是说……在同一天时间内,这个村子,死掉了六个人。
“正常的村子,一天之内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出事?显然不合逻辑。”
男人咬牙:“我们当时就意识到不对劲,想赶快从村子里离开。但时间太晚了,山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有野兽出没,除了那个村落,我们无处可去。”
他哑声道:“所以……我们还是回了村长的房子,觉得只住一晚,不会有事。”
白霜行安静地听。
“没想到——”
电话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呜咽:“第二天起床,一切都变了。”
“半夜突然下起暴雨,泥石流恰好堵住了离开村子的两个出口。”男人说:“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我们见到一具上吊的尸体,脸色青白,眼睛里流着血泪……是村长的儿子。”
村长的儿子?
白霜行暗暗思忖。
这些村民无比虔诚地信仰邪神,只要献上祭品,就能得到邪神的庇护。
为什么在短短两天之内,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等等。
……祭品。
邪神以人类的血肉与恐惧为食,他们哪儿来的祭品?
或是说,这些看似热情无害的村民,把谁当作了祭品?
“我们被吓得半死,那些村民却表现得……怎么说呢,虽然脸上也有惊讶和害怕,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演出来的一样。”
男人说:“路被堵住,我们不得不留在村子里,没过多久——”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