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的心思并不难猜,年夫人作为一个正室,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可以凭着这么多年的阅历将一切归类。
对,归类。
这年头,正室小妾除了地位悬殊,其身份都不过是某个男人的女人,但地位决定待遇,只要不是那种扶不起来的软骨头软包子,正室有着天然的优势。可若是凭着这个优势,就想着把别人的命不当命,那最后只有一个结果——杀人者人恒杀之。
年夫人不管乌拉那拉氏有着怎样的委屈,作为一个外人,她能看出来,雍亲王府比起很多府邸而言,都来得规矩,但凡她知足一点,都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人嫌狗厌的地步。
“额娘,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说话了?”年素心偏头看向一旁的年夫人问道。
年夫人神色间带着一丝暗沉说道:“额娘是想着这后院比想象中来得安静许多,可越是安静,就越是让人担心呐!”
这后院的事情年素心压根就没瞒过她,虽说年素心没吃亏,但想到对方的险恶心思,她就恨不得撕了对方!
她的心姐儿,可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何能容人作践,又不是她上赶着往前凑的,如何就恨上她了,就因为她被皇上指婚,就因为雍亲王有意,就因为她乌拉那拉氏容不得人,就再三算计,被当成垫脚石。
看着年素心满是温柔的小脸,年夫人这才清楚地意识到那个被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年夫人又陪着年素心说了会儿话,眼见她面露疲色,立马唤来秋言等人伺候,她则出了房门,找刘嬷嬷商量事情去了。
李四儿死后,隆科多看似收敛,实际上行事比之从前更显放肆,佟贵妃就此事训斥了他好几次,可惜他不仅没有放在心上,相反地疏远了佟贵妃,以至于经常联系的姐弟俩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打照面了。
一直到今天,被三催四请,甚至是佟老夫人拿着拐仗连连敲打,隆科多才磨磨蹭蹭地进了宫。
佟贵妃作为除太后之外后宫身份最高的人,排场远比德妃等人来得大,再加上她掌了大半的宫权,纵使没有康熙的宠爱,也无人敢看低她,所以她宫里的东西一样比一样精贵。
隆科多去的时候,佟贵妃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那模样惬意的很。
之前姐弟俩闹得不愉快,虽有隙嫌,可不管从哪方面讲,他们之间的利益都划分不开,硬是置气闹分割,也不过是自找麻烦。之前是在气头上,这会儿尚有余气,说起话来都不算客气,憋了一肚子气,总归还是要清算的。
“本宫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这个姐姐一面了!”
隆科多没想到自己被上赶着过来,赶上的居然是佟贵妃的一顿冷嘲热讽,顿时不由地抬起头看向她,冷声道:“既然娘娘不是想见奴才,奴才正好忙得很,就告退了。”
佟贵妃看着转身就要走的隆科多,瞬间气笑了:“你就这么点儿能耐,还想着兴风作浪,你是怕佟家死得不够快,不能给那贱人陪葬!”
殿内的人见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出气筒。
“随你怎么想。”隆科多瞄了佟贵妃一眼,不置可否。
佟贵妃见状,气了个倒昂,指着隆科多的手直抖,“混帐,你自己作践旁人时,只觉得理所当然,等别人报复到你身上,打得你疼了,就怨别人对不起你,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若是不作孽,依着规矩办事,那贱人怎么会死!说到底,你最该恨的就是你自己,若不是你的纵容,赫舍里氏纵使不愿,难不成还容不下一个妾!”
隆科多扭头瞪向佟贵妃,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好似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地道:“说的好像你们有多明事理似的,你们这么公平,当初我带四儿回来,我纵着她时,你们怎么就没一个开口阻止的,还不是没打到自己身上,现在事情不如你们所愿了,就纷纷指责于我,真要是这样,怎么就不能让我继续纵下去,反而逼着我要了四儿的命!”
他是恨这些人,可他也恨自己,不然他不会像疯狗一样逮着太子等人不放,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四处搅和。
“你——”佟贵妃一阵语噎,不得不说隆科多说的是实话,没打到他们身上,谁管别人生活,偏偏太子就为赫舍里氏做了主,出手就打疼了他们。
隆科多看着哑口无言的佟贵妃,顿时笑得无比畅快:“所以你们在意的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而是我让你们失去了什么!”
佟贵妃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倒是说说你又因为佟家得到了多少?”
“别说的好像我欠你们的,真要算清楚,大家一起算!”隆科多听着佟贵妃的话,眉头紧皱,什么叫他因为佟家得到多少,这话乍一听好佟家的一切都是他得了,可实际上佟家的人有几个没得好处?
他承认自己得的最多,甚至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佟家的当家人,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就欠了谁的。如果佟贵妃是想用这话打压他,他只能说她打错算盘了。
佟贵妃一脸不喜,眼瞅着隆科多那副滚刀肉氏的架势,她皱了皱眉头,冷笑道:“我们再怎么算也比不过你这个坐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