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能和他分开。”苏洄比他想象中表现得镇定,仿佛很希望被外公所认可,无论做什么都好。
他走过去,下意识地跪到季泰履床边,抓住他的一只手,语气近乎恳求,“外公,我会好好治病,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写保证书,我保证以后一定做一个不让你丢脸的孙子,什么都好,但是我真的不能离开他。”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一个男人下跪,苏洄,我怎么会把你教成这副德行?你看看你自己,多恶心!”
季泰履气得咳嗽不止,倒回枕头上,声音变得很虚,“……还说不让我丢脸,你得了精神病,现在又变成同性恋,哪一样不让我丢脸?”
苏洄忽然间清醒过来。
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宁一宵够不够好,哪怕自己将他全部的优点罗列出来,也无法打动外公,因为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是错误的。
选择权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上。
但他还是近乎偏执地说了宁一宵的好,“你不了解他,他真的很优秀,比这个圈子里你认为所有好的孩子都优秀,他很聪明也很上进,是我见过……”
“够了!”季泰履喝止了他。
“你疯了,你太久没有吃药看病了,把他给我带回去。”他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对站在一旁的徐治说,“明天就带他去张医生那儿,让他好好看一看。”
徐治上前抓住苏洄的胳膊,被他一把推开。
苏洄只能负隅抵抗,“我不去,我不会回去的。”
季泰履的眼神沉下来,这张苍老的面庞上浮出一丝狠厉。
“苏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周的时间,你好好想清楚,否则我总有办法让你们走不长远。”
苏洄几乎是被拖拽着离开的。
走之前,季泰履说出最后一句话,语气反倒不重了,却像一把刀一样,笔直地捅.入苏洄心口。
“你以为像你这样的精神病人,跟一个没背景没前途的穷小子待在一起,能过得了几天苦日子?你过得了,他也能过得下去?”
苏洄被带回那个令他生厌的宅子里,被没收了手机,睁着眼度过了一整夜,天亮又天黑,整整两天滴水不进,佣人送到门口的饭撤了又换,碰都不碰。
一开始季亚楠受不了,来劝他,说了很多为他好的话,但苏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变成机器,完全没有反应,唯一运作的时间是深夜,会像往常那样来到桌前拿出信纸写日记。
越是病得严重,他越是喜欢写,但信的内容总是很病态,甚至像是另一个人,是苏洄幻象中的分.身。
这些都被他锁进了柜子里。
第三天,天气很差,灰蒙蒙的,让苏洄不由得想到陪宁一宵拿骨灰的那天,想到那片萧索的海。
十二月已经过去一半了,他很想逃走,要送给宁一宵的生日礼物还没做完。
苏洄发觉,原来痛苦与痛苦之间也存在差异,过去的自己受病理操控,认为人生毫无意义,想消失,想离开。可现在不一样,他很想留下来,想和宁一宵在一起,明明是很小的心愿,但却办不到。
无论念多少次佛经,都无力回天。
中午时,他的房门又一次被打开,苏洄躺在地板上,以为是送饭的佣人,因此没有反应,可他看到了季亚楠的鞋,便条件反射地说:“我不要分手。”
季亚楠叹了口气,眼眶里蓄着泪水。她转过脸抹了眼泪,顿了顿,才告诉他,“你叔叔走了,凌晨的时候他自己……”
她没办法说下去,停顿了片刻,克制住情绪,“没抢救过来。”
苏洄反应很迟钝,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叔叔的笑脸,他牵着自己去看画展,带着他在艺术馆游荡。
五分钟后,他坐起来,直视季亚楠,“你骗我。”
季亚楠像是毫无办法似的,落了泪,“明早八点,跟我去参加葬礼,衣服我让张阿姨给你备好。”
她说完转身离开,在关门之前脚步一滞,补了一句。
“多少吃点东西,不然哪有力气去和你叔叔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