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阳台,窗子开着,卷着晚香玉气味的风迎面袭来。
苏洄快步走到阳台,探出去半边身子朝外看去,这里位于旧的街区,夜晚有种宁静的美,楼下走过三个年轻人,手里拎着晃荡的啤酒瓶,在寂静的夜色里碰撞出热情的声音。
他们突然很大声地喊对方的名字,大笑,然后飞奔着跑过这条街,吵闹又自由。
说不上为什么,他很喜欢这里,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海。
“苏洄。”
他一回头,看到宁一宵站在床边,问他要不要先洗澡。
宁一宵穿得像是要封闭一切欲望,表情很淡,看上去很正直。但苏洄却不合时宜地想象到一些不太妙的画面。
“怎么了?”宁一宵见他愣住,又问。
“没什么。”苏洄垂下眼,没看他,从阳台走回来,“你先洗吧,我想坐一下。”说着,他走到了一旁的软皮沙发。茶几上有酒店的点单本,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浴室门关上,水声传来,苏洄没办法制止自己的幻觉,就像流淌在地板的水,快要溢出。他只好继续翻动菜单,但一点点食物也吃不下,只觉得口干舌燥。
指尖停留在最后一页,苏洄看了看,拿起酒店的电话拨通。
洗澡的过程中,宁一宵听到开门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洗完,他擦了擦蒙上水雾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嘴角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
宁一宵不自觉想到了苏洄为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很漂亮。
但他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换上宽松的衣服,他带着一身湿蒙蒙的热汽出来,关上浴室门,发现苏洄又一次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总感觉不是很安全。宁一宵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朝阳台走去。他听见细微的哼歌声,很轻,苏洄的头也小幅度晃动着,毛茸茸的,像玩偶。
“趴在这儿做什么?”宁一宵习惯从后面跟他说话,吓唬他。
但苏洄这次没被吓到,反应慢悠悠,“嗯?”他转过来,手里还握着一瓶洋酒。
宁一宵愣了愣,从他手里拿过酒,“你怎么在喝酒?带过来的?”
苏洄手往房间里一指,又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慢吞吞说:“我刚刚叫的酒……度数有点高。”
他手撑着阳台栏杆,站稳了些,对宁一宵笑了笑,用颇为自豪地语气宣布:“我喝醉了。”
这还是宁一宵第一次发现,原来也有醉鬼会诚实面对自己喝醉的事实。
“是吗?”他笑了笑,故意逗他。
“嗯……”纽约的夜风是暖的,连声音都被酒精浸泡得柔软。
苏洄缓慢地点了两下头,而后忽然伸出手,幻想自己像绿色的藤蔓那样攀缠着对方,发烫的手指捧住宁一宵的脸。
宁一宵僵在原地,还来不及推开,苏洄就这样踮起脚尖,勾着他凑上前,很自然地将脸颊贴上宁一宵微凉的脸,交换体温。
“我是不是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