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几个人在空中像皮球一般抛来抛去的内衣。
安洁莉卡在把内衣还给奇点后狠狠训斥了这些恃强凌弱的坏蛋——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阿德琳自然不允许有人顶撞她——然后这个令人发笑的傻瓜在不动神色地打算乘着安洁莉卡不注意好将她推倒时失足踩滑扑到了地上,给自己的下巴摔脱臼了。
抓着内衣缩在边上的奇点可全瞧见了——她也在这之后试过为好友辩解——可奇点和安洁莉卡的声音就像暴雨中的两点小小的、孤独的雨滴,没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便在空气中彻底湮灭无踪了。
至于杰斯?
奇点敢肯定这是个遇事宁愿将上半身交由下半身决定也不情愿稍稍动动脑子的该死的种-马——几乎每位入伍的女兵都遭遇过他言语上的轻薄和调-戏——除非你的相貌真的叫他不敢恭维。
虽然大部分思想成熟、明晓事理的女性都能面不改色地从容面对自这个花心萝卜嘴里蹦出的花样繁多的糖衣炮弹,但也总有些为了逃避贫困和饥饿才加入军队的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沦陷在杰斯接连不断的甜言蜜语中——而盲目追求浪漫与爱情的笨蛋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
这个遭人唾弃的人-渣之所以还能待在军中逍遥自在,那可全是靠了他亲爱的哥哥拿铁上尉“暗中”帮助。
同他无能的弟弟一样,瞎了只眼的拿铁上尉也是个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纯粹的人-渣废-物——虽然他经常指着自己的黑色眼罩同新兵们吹嘘那场夺走自己左眼的规模浩大的战斗如何惨烈与恐怖,但所有人都知道拿铁的左眼其实是他几年前在某次黑夜行军时没留神给废墟中的一根生锈钢筋勾走的——不过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讲,除非你想被拿铁手上油光发亮的、保养极好的教鞭狠狠抽上几下。
相信我,性格暴戾的拿铁很乐意挥舞手中的长鞭给顶撞上级的士兵们一个“小小的、基本的教训”——在军中能够名正言顺地抽打下属的机会可不算太多,最乐意瞧见他人苦痛的拿铁一定会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修理你的。
据说曾有个嘴硬的士兵最后被拿铁上尉用手里的鞭子给活活抽死了,不过瞧着上尉现在逍遥又自在的样子,奇点心中估摸着那个惨死的倒霉蛋多半只是个刚入伍的没人在意的菜鸟新兵——在残酷的三号聚集地里,新兵的命多半是没人会去在意的。
但至少这俩不受人待见的兄弟倒还真算得上是手足情深,拿铁上尉借着职务便利可压下了不少投诉信——曾经去到拿铁上尉的办公室里给他整理桌子的阿布什和费特说那些积压了半人高的、由不堪骚扰的女兵呈递出的状告杰斯卑劣行为的投诉信里甚至有不少都已经发了霉——剩下那些散落在阴暗角落里的投诉信也全叫糖豆大小的蜘蛛结了好几层黏糊糊的蜘蛛网。
从安洁莉卡的反应来看,她受罚的原因已然很是明显了——各位智慧的读者稍稍一想便能明白这事儿同杰斯和他的哥哥拿铁上尉脱不了关系——多半是性子刚强的安洁莉卡骄横地狠狠辱骂了杰斯那个在阴晦角落中才能滋生出的污秽之物,而后两人便都被闻风赶来的拿铁上尉严肃而“公正”地惩罚了。
而作为上尉唯一的亲弟弟,名义上受到严厉处罚的杰斯自然不必待在食堂亲自清理已经多年未被清理工认真拖洗过的脏污地板——实际上,这名人-渣现在正在部队操场的灿烂阳光下晃晃悠悠地用阴险的三角眼寻找着下一个容易得手的目标——这可真是讽刺。
“那么我猜中了么?”瞧见安洁莉卡慢慢停下手头动作的奇点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安慰好友的话——她能说些什么呢?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耀眼的午间阳光被食堂的狭长窗隙剪碎,洋洋洒洒地倾情披落在安洁莉卡的身上,使这个疲乏的、浑身是汗的姑娘在奇点的眼中是刺眼至极。
安洁莉卡认为自己算不得什么心地良善的好人——所以她心底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杰斯为自己轻浮欺侮的言行付出代价的——同他那个徇私舞弊、残虐不仁的狗屎哥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