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各个佣兵市场上。
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名字了——或者说,她的名字就叫“小红帽”。
“谢谢。”小红帽认真地道谢。
老板则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这当然不是他善心大发转了性,而是主要在担心这种贫民窟出来的没教养杂种杀个回马枪——那他这个坑了她不少钱的黑心货岂不是要完蛋?
当小红帽轻轻带上玻璃门从面包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夕阳恰好就在宽阔的主干大道的左侧尽头,她只消稍稍偏过头去,便能看见正缓缓沉入大地的壮观、耀眼的落日——它真的很美,散发出的已经不再刺眼的橘红色光线为视线所及之处都温柔地添上了暖和的色彩,将富人区那些高耸的、华丽的洁白建筑给照得熠熠生辉又摄人心魄。
它们修长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就像一些奇特的、漂亮的剪影。
但她的红色披风同这些纯洁的白色并不相配,于是她只悄悄瞥了一眼,便再不去看了。
扯了扯自己的兜帽,提着面包的小红帽在巨大的阴影和人流喧哗的吵闹声中走向了主干大道的另一头。
低头赶路的小红帽经过了整洁的小区和街道,走过了繁华的贸易市场,在穿越臭气熏天、排列着正喷吐滚滚黑云的“大烟囱”的工业区后,她终于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三号聚集地的贫民区,就像那些衣着光鲜的老爷小姐们都不愿意弄脏自己的精致皮靴踩踏在贫民区污浊恶臭的湿泥上一样,治安队的人-渣也从来都不会在这里出现。
提着篮子的小红帽匆匆赶着路,但有时会有一些瘦得几乎只有个骨头架子的、站都站不稳的饥饿流民试图抢夺她手上的极诱人的香软面包——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会被她手上的“钉子”威慑住,最后在艰难的吞咽动作中望着小红帽远去,而那些威胁无果,失去理智的疯子则会被小红帽大方赏上几发子弹。
为了不留后患,小红帽还会在他们倒在血泊之中的肉躯上再拿小刀多戳几个时尚的窟窿。
班德说的没错,水栽培技术和他们这些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受限于聚集地紧张的电力,建造出来的十多列水栽培箱并没有使用供给工业区运转的火力发电厂电力,而是使用富人专用电网的电力——但富人专用电网的电力从来都不富裕,哪怕最近重新增设了几台水轮发电机也是如此,不过是堪堪维持住他们日常的消耗而已。
聚集地的领导人早就料到了电力紧张会限制水栽培技术的推广,所以车队在返回的时候只带回了大约才四十多公斤、被装在塑料桶里的水栽培营养液——好消息是一些激进派的领导层最近已经发出了通告,计划征召人手重新夺回被尸群和虫子占领的发电区,以大量建造这些奇妙的能大幅度缓解三号聚集地食物压力的水栽培箱。——嗯,希望进展顺利吧。
据说生长在水栽培箱里的作物生长速度远远超过了聚集地领导人的预估,而且长势极其旺盛,植株要比寻常土里生长的也强壮得多。
可以预见到在短暂的生长期结束后这些新生在非土壤里的宝贝们一定会带来喜人的收获——这都是在种植园工作的阿曼告诉她的,为此阿曼还被工头狠狠抽了几鞭子,因为她趴在玻璃上近观察那些生长在水栽培箱里的作物时不小心留了几个脏兮兮的黑手印上去。
小红帽在贫民窟污浊、恶臭、或许还混合些许排泄物的泥泞土路上又走了很久,然后站在了她的家的面前。
这是一栋矗立在一众低矮棚窝中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五层小楼——也是贫民窟最安全的住所之一——至少它能保证你不在睡着后被人掏光身上的钱财然后光溜溜丢进阴沟里。
当然,不要指望租住在这儿的价格能便宜到哪里去,可只有这样她才能初步保证妹妹的安全,好让她能够心无旁骛地外出参与一些危险的行动。
这栋小楼的看守者是一个从早到晚都会坐在楼下摆放着的一张已经破皮的、陈旧的沙发上翻看杂志的不苟言笑的光头。小红帽只知道光头的名字叫马克,至于全名,这栋楼里的住户中大约没有人清楚。
虽然马克额头的刀疤使他瞧起来像皮克松电影里的反派一样凶巴巴地吓人,但其实心地意外地还不错,曾不止一次地在她们生活最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巧克力面包和奶油面包的味道很馋人,所以马克在十几米外就已经嗅到了这股和贫民窟飘荡的各种恶臭味儿截然不同的食物香味。
他放下了手中的色-情杂志,罕见地主动冲着归来的小红帽打招呼:“哇,瞧瞧!——伙计,小红帽。你该不会把你的亲妹妹卖了吧?”
“吃屎吧你,马克。”小红帽掀开了方巾,将一块厚实的巧克力面包递给了马克——她知道这个嘴贱的光头最喜欢吃这种叫人腻到发慌的甜食。
马克被小红帽递给自己的、重约一斤的甜蜜巧克力面包吓了一跳,再瞧见她篮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好吃但昂贵的面包,惊得差点从皮沙发上跳起来。
“啊……你不会真的把你妹妹卖了吧?!还是说你抢-劫了面包店,现在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他的脸上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