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吗?我给你带过中国城的左宗棠鸡炒辣年糕,加辣的那份,”他冲着不远处的一丛安静的鸡蛋花大叫起来,“还有维恩,亲爱的,我也给你捎过饭——拜托你们一定不要打我的小报告!”
“你在和谁说话?”莫西莱尔看见他像个开了灵视的疯子一样对着浅黄色的花丛自言自语,惊异地挑起来的眉毛里有好奇和害怕的情绪。——老人家总说动物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也许她所熟识的性格冲动的巴瑞斯就是修炼成形的,——呃,爆炸羊?
“当然是你的保镖。”巴瑞斯冲她笑眯眯地挤了挤眼睛,“今天是周一,为你值班的贴身保镖是卡季斯和维恩——两个喜欢在保护我们垂头丧气的贵族小姐的时候往填肚子的菠萝披萨里塞麻婆豆腐的好哥们儿。”
莫西莱尔把双手抱在胸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敷衍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她觉得巴瑞斯在哄她,而且还将她当成了影视剧里那些喜欢哭鼻子却又一哄就好的小姑娘。——难道他以为她会因为这缺乏幽默感的玩笑对他芳心暗许吗?哼。
“卡季斯,维恩?”巴瑞斯一定是魔怔了,因为那些欣然徜徉在月光下的花丛里压根就没有藏人的痕迹,“拜托你们出个声吧,莫西莱尔已经把我当成吃了阔步虫毒腺的可怜虫了!”
“闭嘴!巴瑞斯,你这个害人精!”花丛里忽然响起的声音把莫西莱尔吓得差点就要倒进巴瑞斯的怀中——当然,是差了一点。
莫西莱尔向来都有颗强大而坚定的心脏,所以即便是她盯了能有半小时的灌木丛忽然和她打招呼,她也不过是冷漠地礼貌“应和”了一下而已。——真的就一下。
“啊——!”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倒退了两步,惊慌失措地顺势就把身子全部躲到了巴瑞斯的影子里面。——这一系列动作是一气呵成的,所以没有反应过来的巴瑞斯的脸上还残留着正常人都会有的茫然和迷惑。
“小姐——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桉树和蓬蒿下的灌木丛比失声尖叫的莫西莱尔还要慌张,“小姐,请你忘了我们吧,我们会被扣工资的!”
“先生,你——你是谁?”莫西莱尔可怜巴巴地缩在巴瑞斯的后面,而且讲话还打着颤,大约是真的被这些吓人的保镖给吓到了。
点缀着粉色和黄色的小花的草丛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莫西莱尔小姐。我是卡季斯,您右手边的那丛山茶花里藏的则是维恩。”
“您好,莫西莱尔小姐。”她右侧的一小丛山茶花果然动了一下,然后就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在草叶缝隙间露出来,“我叫维恩,维恩诺尔德,是陪伴了你一年多的新朋友。”
“是的,是的。维恩。——哈哈。”鸡蛋花花丛在莫西莱尔的视线里扭动了起来,“维恩先生可是您的忠实粉丝,私下里还为您制作了许多精美的艺术品呢。——您一定会喜欢它们的,只要您能找到那些被他藏在某个网址里的宝贝。”
“先生们,你…你们好。”莫西莱尔怯怯地与他们打招呼。
“噢,你好,你好。”鸡蛋花与山茶花都开始在月亮底下跳起舞来。
“我得提醒您一下。”讲话的是鸡蛋花,“您从没有发觉过我们的存在,也绝不知道我们叫卡季斯与维恩,对吗?”
“唔…对的。——也许吧。”既然躲在阴影里的不是什么吃小孩的妖怪,莫西莱尔的胆子自然而然地也就大了起来。
她装作一点也不意外地走出巴瑞斯的身后,歪歪扭扭的步子的确也还是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她冲那两位陪她一起挨冻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先生们点了点头,“我想我和巴瑞斯都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这样而已。”
“很好。”莫西莱尔听见鸡蛋花发出了满足的叹息。“非常感谢您的理解,莫西莱尔小姐。”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虽然勾起了星点的弧度,眉毛却是悲伤地耷拉着的。“谢谢…你们。”
莫西莱尔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情绪低落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维克托、杰斯、史丹…我不知道我无意地伤害了这么多人…”她低着头任由热烈的烟火渲染她的灵魂,“巴瑞斯,你知道吗?这些因为‘骨质疏松’而从我的身边转走的男孩们都可以组成一支标准的魁地奇球队了。——我不喜欢伤害别人,我讨厌这样。”
“我倒挺希望被你的父亲打断腿的。”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的巴瑞斯在莫西莱尔的身边寻了个空位,手里的黑啤顺手就被他丢到地上去了。——他才不在乎那些眼巴巴等酒喝的酒鬼,这些对野猪兽尿液上瘾的傻瓜同坐在他面前的心都快碎了的女孩是比不了的。
“其实你不用这么自责。”巴瑞斯抬头看向那些近在咫尺的循环着闪灭的无尽星河,舒适地把他的两条腿抻直在温热的泥土上,“还记得泰南吗?就是那个不管干什么都要拖家带口地拉上几个亲戚的原生地球人。”
“当然记得。——他还放过我好多次鸽子。”莫西莱尔眨巴一下眼睛,歪头看向这个比她小一岁的男孩,“问这个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巴瑞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