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见他确实不太在意, 也就不再多说。
周瑾又温声道:“我准备等珏儿过了生辰,去那亚一趟。”
裴宁讶异道:“去那亚做什么?父王让你去的吗?”
周瑾摇头,“那亚有些乱子, 我要先去查探,你放心, 很快就回来。”
裴宁还没开口,便已经到了上院, 王妃正抱着周珏在院子里玩,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极了。
夫妻俩接了孩子回去, 园子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正在填土, 只待明日动工,在这院子里搭个小亭子。
这种事倒也不耗费多少时间,不过几天就初见雏形。
周瑾这日回来, 天色尚早, 就看到小亭子边围了几个人,正在刷桐油,另一处角落也载种了一些花草。
他看到一个婢女转头朝他行礼,容色娇媚,微红的眼尾, 粗糙的双手, 令他觉得熟悉, 也不只是熟悉,只不过如今再看到, 只剩感慨, 心绪并无波澜。
“你是谁?怎么来的这个院子?”
婢女慌忙跪下, “奴婢叫丹璧, 是花房的,世子院子里缺一些花草,花房便让奴婢过来载种一点。”
周瑾淡淡扫了她一眼,无意间回想起从前见到她的那一幕,正好是木芙蓉盛开,她略微熟悉的眉眼,许是鬼迷心窍,过了些日子,他就鬼使神差的将她纳进了房中。
哎,一笔糊涂账。
“世子妃说这院子里多蚊蝇,你多种些驱蚊的便好,不用种什么名贵的花草了。”
他并不打算要怎么对她,如今既然没有什么交集,那就继续下去吧,若是对她刻意,阿宁肯定会察觉的,别弄巧成拙。
丹璧闻言头低得更低了,“是,世子,奴婢知道了。”
周瑾微微点头,便再没看她一眼。
夏去秋来,到了十月,宁安还有些热。
等周珏过完生辰后,周瑾果然带着人去了那亚,他还找镇南王爷商讨了一番,将周勤也带上了。
周瑾将到那亚的时间提前了整整近一年,他就不信了,他提前准备好,等着成越来,这场仗还能败了。
至于那场疫病,他也要好好防备,能提前准备多少草药就准备多少,到时候万一不幸又来一次,那也能早些防范,减少损失。
顾之恒到了那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杂事,比如修房子,召集大家收集草药,甚至守门。
他问世子为什么要做这些,世子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幸好阿愿提前跟他说了,万事都听世子的。
周勤就更是怨声载道,他虽是庶子,但也颇受重视,不然镇南王爷也不会将西卫交给他。
“这是要做什么?不是来做正事的么?”
周瑾听说后,并没有发怒,只是和周勤细细谈了一番,兄弟俩其实也没有深仇大恨,从前他对周勤的态度确实有问题。
如今既然能避免,他肯定不会乱来,好在周勤虽然好大喜功,但也还算听劝,尤其是面对好言好语的周瑾,周勤还颇为惊讶。
裴宁在王府每日都向王妃请安,周珏也渐渐学会说话了,小孩子的生机勃勃,笑与哭都格外用力,总能给老人家带来别样的生机。
眼看着快到了年底,也不知道周瑾会不会回来。
到了腊月廿一,周瑾一行人才匆匆回了宁安。
时辰还早,周瑾先去拜见王爷王妃,往自己院子去的时候,便看到抱着周珏来迎他的裴宁,她似乎瘦了一点。
他能感觉到她眼里的喜悦,情不自禁咧唇一笑,“阿宁,珏儿。”
裴宁见他一身银甲,又看他笑,下巴上冒出来半指长的胡茬,看起来有些邋遢,这模样少见极了。
他越来越不一样了,她甚至觉得他身上那股冷硬的冰寒好似消融了不少,从前的周瑾是绝不会笑的这么傻乎乎的。
“相公,您怎么不提前送信回来?”她抱着周珏,靠在他身边,柔声道:“来,珏儿,这是爹爹,快叫爹爹……”
一岁半的周珏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周瑾,半晌都不开口,光咿咿呀呀,倒是对周瑾的银甲十分感兴趣。
周瑾轻轻捏捏周珏的小脸蛋,笑骂了一句,“臭小子,才这么点时间不见,就不记得爹爹了?”
裴宁是有些想念他的,只是她为人含蓄,心思隐秘,也不敢表露。
她只能在周瑾进屋后,便前后忙活起来,“……去请嬷嬷做些世子爱吃的菜,另外湢室里的水再添些,弄热点……”
将周珏递给奶娘,自己则是围在周瑾身边,帮他除下外裳。
“您这一路是否顺利?那亚的事儿解决了么?”她问完就有些愣住,连声又道:“我是不是问得有些多了?”
她连忙转身,“您快进去洗洗吧,我去给您拿干净衣裳……”
周瑾垂首一直看着她,慢慢了解她之后,他就越发心疼她,她太懂事了,从前他觉得这不过是理所应当,如今再看,这里头掺杂了多少伤心和失望?
被自己的丈夫防的这么严,她肯定是难受的,可她居然都忍了下去。
他轻轻抬手,郑重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亚那边其实并无大事,不过成越在其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