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责,说的不外乎都是些废话。
“前些年因为战事,咱们人口减少,诸位大人高坐庙堂,整日享乐,哪里知道百姓疾苦,那些被纳的女子若是正常婚配,恐怕很快就不必操心人口稀少、土地无人耕种的事儿了。”
他一开口,从宁安来的人都纷纷附和,大概是周瑾后院空荡,上行下效,宁安来的官员很少有多位妾室的。
玉京即便是战时,也是奢侈无比,城破之时,照样有人纳妾,财富不均不多说,这种真正影响国本的事儿,不能不管,更何况,还能抑制姻亲结党。
“这一切,不正是你们造成的么?这与纳妾之事有何相干?朝堂之中,竟要议论妾,实在有辱斯文。”
忽然有人喊了一句,本来还热热闹闹的朝堂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周瑾向来是等他们吵完才说话的,此刻听到这句话,一双幽深的眸子就看了过去。
竟然是都察院佥察御史,这人应当是张君手底下的,没想到,倒是把这些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衣冠禽兽的人给撺掇出来了。
“朕从不隐瞒战时之事,竟还真不知,这都是朕一人所为。”
周瑾并未生气,借势干脆拍板。
“今日此事就这样定下,朕也并非不明理之人,官员等级与纳妾数目都有字句为证,谁若是敢违背,莫要叫朕亲自动手,当然,此事从朕这起,朕的后宫再不添人,诸位可还有话?”
他冷冷一笑,下头的官员皆不寒而栗。
如今的皇帝跟先帝不一样,朝政与兵权全都握于一手,其实没人敢反抗,也就只敢在朝堂上叫嚣罢了。
这事儿自然传的飞快,尤其是裴家,皇帝彻底杜绝了选秀一事,后宫只有皇后,太子也是嫡出,可见将来的裴家,能保许多年的荣华富贵。
到了傍晚,娘娘庙的香客渐渐稀少,众人也都准备归家。
裴宁回宫后才得知这件事,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小鱼认字,等周瑾到来,李侧妃已经回家了,她得为她找到活路。
周瑾今日算是解决了一件事,听说裴宁回宫了,想了想,还是将书放下去了坤宁宫。
太阳还未落山,能感受到火热的风,吹在脸上,平白能多出一层汗。
裴宁照旧出来迎接,只是不与周瑾目光接触。
周瑾像往常那样,握住她的手,看她并未挣开,便柔声道:“还生气?”
裴宁不想跟他争论那些无谓的话题,也不想再说废话,便转了口风:“今日芊芊过来找我。”
她唤了李侧妃的闺名,女子便是这样,最多的便是只有父亲的姓氏,自己反倒是被隐在某一个名头后面。
周瑾一时不太明白芊芊是谁,“嗯?”
裴宁知道他不记得,抬起头,目光灼灼,“芊芊是当年在宁安时,玉京给您赐下的侧妃,被您一道旨意送回了家中。”
周瑾看着她,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有事:“她怎么了?”
裴宁叹了口气,将李芊芊的事儿说清楚,“其实您不必如此,她们都是可怜人,不如接回宫吧。”
周瑾立刻摇头:“金口玉言,我不能出尔反尔。”
裴宁想起当初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处理丹璧,心里头一阵叹息,冷心冷情成这样,何时会轮到自己?
她犹豫道:“那就给我处置?”
“可以,看来那个李家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周瑾记得,李家的继室是妾室扶正。
玉京这么多年简直是礼崩乐坏,表面一个个道貌岸然,实际上脏污不堪,妾室扶正这种事都能干出来,这才是有辱斯文。
夫妻俩恢复了表面和和气气,一同与孩子们吃饭,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时候。
裴宁看孩子们走了,便行了一礼:“皇上,我身子不适,您尽早回去歇息吧。”
周瑾笑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无碍,我也乏了,早些歇息也好。”
夫妻俩洗漱好后,一人一条被子各睡各的,裴宁更是直接转身,背对着周瑾。
室内只有一盏朦胧的罩纱灯,幽幽暗暗的,唯有鼻尖的香气令人沉醉。
周瑾看着裴宁的背影,好一会儿嘴角才慢慢浮现一丝笑意。
许是少年人的气性,他过去一直不太喜欢过于守规矩的女子,父王说娶妻娶贤,他也就从善如流。
从前裴宁恭敬守礼,面对他时多数时候都是知书达理,温婉柔顺的模样,确实适合做个妻子,如今年岁大了,身上反倒多了吸引人的恣意与洒脱。
自己并不好女色,美人见过不知凡几,裴宁真的如一杯岁月堆积的醇香美酒,走近了才能闻到那股香气。
裴宁一直未睡,隐隐约约感受到背后的炙热目光,令她如芒在背。
周瑾本想凑过去,许久没有亲密,但略想了想,又退回来,伸手轻抚裴宁的肩,又摸摸她的发顶。
“别怕,睡吧。”
裴宁咬牙切齿,这人是故意的吧?
……
七月流火,八月过半了,玉京依旧很热。
隋愿到娘娘庙,发现李芊芊早早就到了,正在把书桌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她十分细心,做事也很稳妥。
“这怎么能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