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和隋愿很快收拾好东西, 着人算好日子,五月廿一这天准备出发前往玉京。
两人虽然在此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仔细收拾起来, 也没太多东西。
隋愿自然是举家搬迁,柴发也要带着妻子儿女回去了, 这里的产业, 她全数都交给了玛瑙,刘妈妈也留了下来。
问她还嫁不嫁人, 玛瑙说只想做个有钱的快乐女人,不想成婚被家中琐事连累。
这丫头现在整个人都风风火火,将顾青青手里所有的香料生意全都接手后,意气风发。
隋愿都有些羡慕她的洒脱恣意。
裴宁也没什么牵挂,镇南王府如今的主子很少, 秦氏还有大公子的后院,世子后院只有寥寥几个姨娘,浩浩汤汤的一大堆人, 全是护卫和丫头。
至于这边的义馆等琐事,有成闵为首的一群人还在,她对成闵很放心。
五月廿一出发这天,一大早晴空湛碧,无数百姓竞相来送, 不少老人和小孩都哭了起来。
玛瑙也来了,流了满脸的泪,哭着让隋愿保重。
隋愿没忍住眼泪,躲进了马车中, 她和玛瑙两辈子都没怎么分开过, 上辈子她自己过得不好, 没有考虑过两个丫头的事儿,可她们还是都陪着她到生命最后一刻。
她好不容易平缓情绪,将目光转向窗外,看到百姓们一样也在送她,口中感谢不断,不由又感动落泪。
这些年她也付出了不少精力,帮着裴宁处理这些事情,百姓对待她,也一样万般不舍。
裴宁看到成闵领着往日一同议事的人来送,想想还是出了马车。
“等此间事了,大人一定要去玉京科考,这些年耽误了你的真才实学,还要你为我一个女人做事,实在有憾。”
这些年战火连天,科考荒废,若不是镇南王府那时候缺人手,尤其是裴宁手底下的事儿又多又杂,成闵还不一定有机会被周瑾送到裴宁手下。
成闵深鞠一躬,“世子妃仁心仁德,这些年行事无一不是为百姓,成闵能帮上世子妃,已是万分有幸。”
他身后那些人同样的躬身,面上尊敬无比,口中称道:“万分有幸。”
裴宁闻言,情不自禁粲然一笑。
她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成就,女子能让男子甘愿躬身,付出的辛劳,可不是一星半点,她也曾绞尽脑汁,好在一切都过来了。
裴宁将隋愿牵了出来,两人一起立在马车前,和百姓告别。
隋愿还有些不愿意,只觉浑身不自在,她两辈子都没被这么多人看着过,也没这么多人感谢她。
“裴姐姐,你让我出来做什么呀?”
裴宁笑着道:“若不是你的银钱,我可做不成这些事,怎么?这些功劳都不想要了?”
她看着隋愿娇美酡红的脸颊,性子一如既往地娇憨,多年来不曾改变,从前她还会羡慕,如今,心里头那些羡慕也被成就感取代了。
隋愿努力维持着端庄,笑得脸都发僵,偷偷瞧一眼身边纹丝不动、落落大方的裴宁,心里只觉佩服。
上辈子那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在此刻都具象了,裴宁越来越像周瑾说的,堪为一国之母。
两人一路走一路停,并不着急。
隋愿为了有始有终,也没有偷懒,每到一处,便随着裴宁一起下马车看看,她做了多年生意,虽然没有去过,可看着账本还有粮食状况,也大约能猜出当地的民生情况。
裴宁陪着她一起,两人甚至还绕了路,隋愿也趁机给玛瑙写信,如今正是百废待兴,她的产业是时候增加一些了。
这个举措并不单单是让两人开心,最高兴的,就属几个孩子了。
尤其是顾明静,每天都有无数的问题。
“娘,外公在玉京等我们吗?”
“爹爹也在玉京吗?那他为什么不来接咱们啊?”
“姑姑呢?”
“娘说还有几个姨姨,她们也跟娘一样美吗?”
隋愿每天都被她扰得不行,幸好周珏制得住她,每每这个时候就拖着她去做事了。
秦氏这一路也很低调,整日就呆在马车里,大家都很少碰面。
不过孩子们却关不住,连周珊这个大姑娘都被马车憋坏了,更别提周勋和周展,周展是当初大公子从玉京带回去的姨娘生的。
周展性子很有些畏缩,胆子很小,倒是周勋比小时候霸道了很多,没有小时候可爱。
周珊一个人坐在树下,清清冷冷的,看都没看顾明静他们一眼。
“哇呜……”熟悉的哭声响起。
顾明静捏着拳头,红火的衣裳映着白皙的脸,咬牙切齿的,“周勋又欺负人了。”
周展趴在地上,今早新换的衣裳,此刻变的脏兮兮,尤其现在休息的地方前面是一片水田,他半个身子都滚到田里了。
周珏见周珊没有反应,便走过去把周展拉了起来,牢记娘亲说的,叔叔虽然不算好,可他于宁安是有功的,他的孩子一样要受到照拂。
周展哭哭啼啼的,指着一边的周勋,“哥哥,他欺负我……”
十一岁的周勋已经高高大大了,身子壮硕,闻言很是不屑,“哼,是他自己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