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回来的。”
隋愿眼泪大颗往下落,情不自禁捂着嘴,以防自己哭的太大声,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好,我们在家等你。”
顾青青这才走上来,从丫头手中接过包裹,哽咽着道:“哥,帮我带些东西给王韬,我和蛮蛮在家等他,蛮蛮还等他回来取名字呢。”
顾之恒接过蛮蛮,亲亲小丫头白嫩的小脸,笑了笑,“好,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他心有不舍,可还有更需要他的地方,他得去。
……
已近新年,岁暮天寒。
人是这世上最坚韧的存在。
一切的伤痛都在这个时候慢慢回温,宁安经过战火,不管是街头巷尾,还是酒楼店铺,好似哪里不一样了。
一大早,天光还未彻底亮起来,远山处能看到一点太阳的边沿。
周瑾看着百姓自发地站在两边,方才还热闹的街道变得寂静无声,显得一边摔倒的小孩哭声格外刺耳。
摊贩们的叫卖声也慢慢没了,一切都好像不太应该,却又很合理。
人们脸上慢慢洋溢起一丝笑意,眼中闪过臣服和感激。
周瑾看到人们一波接一波地跪下,这种感觉十足震撼,又令人心潮澎湃。
“世子万岁”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接下来声音慢慢此起彼伏的响起,汇聚成一句强有力又振聋发聩的号子,这是战场上都比不上的响亮。
“世子万岁”
“世子万岁”
周瑾只是挥了挥手,百姓都开始欢呼起来,宁安的生机,似乎变的越发旺盛。
面对这一切,他心内忽然有些羞愧,若不是顾之恒,宁安定然不复存在;若不是当时看到裴宁的信件,他或许压根不会回转。
若真如此,那他失去的会是什么?
周瑾一时都不太敢想,王韬说得对,若是拿顾之恒做对照,有时候真叫人惭愧。
到了王府,他看到裴宁立在王府门前,脸上带笑,温婉端庄,并未穿的很隆重,一身寻常的袄裙,仿佛他只是游子出门,此刻正学成而归。
她总是比他知道的,要更出色一些。
一边的周珏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眼含着激动,旁边妇人怀里抱着个粉衣小女婴,应该就是女儿了。
裴宁看着面前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铠甲,越发英勇的男人,心中波澜微起。
她早就知道他不一样,却没料到,竟然会到如今这地步,将来或许会更上一层,到那时,她又有什么呢?
心中不由微微叹气,或许母妃说的对,她要看开些,她也已经学着,再再再看开些了。
“阿宁。”周瑾连忙下马扶住行礼的裴宁,声调轻柔,“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往后也不必。”
裴宁微微一笑,没有推脱,稳稳站好,“您终于回来了。”
她招手让周珏过来,“快见过爹爹。”
周珏拉着小鱼的奶娘,十分克制地走到周瑾面前,语调间的变化还是泄露了他激动的心情。
“珏儿见过爹爹。”
周瑾拍拍他的肩,“好孩子,很不错。”
他凝目看着奶娘怀里的女儿,转而握住裴宁的手,两人并肩朝王府走去。
“多亏你了,这宁安,是你守下来的。”
“您言重了。”裴宁听出他的庆幸之意,笑着摇头:“我也只是凑巧罢了,是许多人的努力,百姓一样对我帮助颇多,您别抹杀了他们的功劳。”
周瑾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这很多事都离不开裴宁往日的作为,若不是她这般得人心,他哪有如今。
“我……”周瑾微微摇头,紧紧手指,朝裴宁笑了笑,“我们先回去吧。”
裴宁看着周瑾进了卧房,便拍拍周珏的肩,“好了,你也上过城墙,看到打仗不容易,爹爹现在一定很累,需要休息,还有祖母那也要去看望,你先去帮娘照看好小鱼好不好?”
周珏十分懂事,“娘,我知道,我会照看好妹妹的。”
裴宁看着儿子离去,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卧房中。
周瑾并未去湢室,他站在桌前,正看着面前的一幅字,是《金刚经》的抄写,字迹工整,笔锋圆润,显示出执笔人心情宁静,性子柔和。
纸张上墨迹未干,想必才落完笔不久,大概执笔人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察觉到一些东西,这让他有些落寞,从前他回来,裴宁每每都十分妥帖隆重,这次完全不同。
周瑾不笨,甚至心思细腻敏感,复杂的环境造就他更加复杂的性格。
男女之事他都清楚,从前觉得她太过规矩,不会明白这些东西,面对她的示好,他总是猜忌多疑,而后拒绝。
直到今天,他忽然发现,已经不知如何开口。
他自认不是好女色之人,寻求的,也是心中某一个点的共鸣,虽然以他的身份说这话有些可笑,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年少时的一切都在慢慢远去,他并不是执着,只是总觉得,没再遇到另一个让他愿意放在心里的人。
这阵子他偶尔也会想,若他娶的不是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