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毕竟当年是自己许下的诺言。
她又嘱咐车夫和丫头,“跟着小姐的时候机灵点,去就赶紧去,回来就赶紧回来,其他地方一概不许去,她要是闹,就给我强行压回来。”
裴宁听到顾明静来了,笑着让丫头去迎,“去上院那看看,珏儿这时候应该在休息,明静难得过来,让他们见见。”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觉得孩子不在身边很难受,珏儿送到婆婆那,她其实也很省心,如今珏儿也大了,和她依旧十分亲近,可见婆婆没有私下做过什么。
顾明静坐在厅中饮了一杯冰爽的凉茶,就听到屋外头传来脚步声,她兴冲冲跑到门边躲着,谁料脚步就在门口停下了。
周珏看着地面清晰无比的倒影,偷偷笑了起来,但还是装作不知道地跨了进去。
顾明静跳出来张牙舞爪地吓他:“腿哥哥,啊啊啊——”
周珏配合的连连后退,还拍着胸口,“哎呀呀,铁锤妹妹,你吓死我了。”
顾明静每每到了这时候就叉腰大笑,“腿哥哥,你胆子真小,怎么比豆豆哥哥还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周珏看着面前一身烈烈红衣、头上也是红绒花的小姑娘,白皙圆润的小脸上全是灿烂的笑,一双乌溜溜的杏眼里如清泉般清澈见底,忽然想起先生早间念的诗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牵着顾明静坐下,又吩咐丫头添些冰块,柔柔道:“真的吗?那豆豆哥哥和我一起遇到危险了,你先帮谁?”
顾明静抱着冰盆连头都没回,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你啦,腿哥哥最好啦。”
至于豆豆哥哥,他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娘说腿哥哥整日读书,肯定没时间习武,那她就要保护他。
周珏闻言立刻就笑了,摸摸明静的头,拉着明静一起去找武器师傅。
宁安城桂花香气正浓的时候,天气依旧很热,平州的信再一次过来了。
“裴宁吾妻鉴,战事再起,一直无法回转,珏儿生辰将至,吾心甚难安,千万照顾好自己和珏儿,勿念!”
裴宁看着信上的字,一时还有些恍惚,一个人待的时日久了,其实也挺习惯,白天她偶尔会出府办事,更何况还有珏儿这孩子陪着,日子不算乏味。
她恍惚想起从前在那亚时收到的信,信上只提到珏儿,如今竟然还多了自己,不禁微微摇头。
“来人,将另外两封信送到顾家和赵家去。”
送信过来的将士还等着她的吩咐,有些发愣,“世子妃,咱们的人明日便要回返,您不回信么?”
裴宁叹了口气,“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不适合占用你们的时间,我就不回信了,我已经让小世子写一封回信,你稍等片刻就好。”
隋愿接到报平安的信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顾之恒怎么样了。
她回想不起上辈子顾之恒这次回来是什么模样了,连胖瘦都不太记得了,那个时候夫妻俩完全形同陌路,平日的沟通寥寥无几,她开口便是大骂,顾之恒只会沉默地受着,不发一言……
隋愿望向北边,心中期盼着,顾之恒不要受伤,要好好的回来,她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他。
此时的顾之恒正驰骋在马背上,满脸肃然,银色铠甲上血迹斑斑,微微凌乱的乌发散落在颊边,轮廓分明的脸上也溅射了几滴鲜血,缓缓往下淌,看起来极为可怖。
他握着缰绳的手上全是血,但他还是紧扣缰绳,恍若未觉,猛夹马腹,速度再一次加快,耳边的风声呼呼。
顾之恒余光看到身边有人想回身,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如涉寒冰,大喝一声,嗓音即便嘶哑也震耳欲聋,“顾庭山,走,不可恋战。”
顾庭山无奈转头,清秀的脸庞显露出来,赫然便是顾山,其实他早就已经改换了名字。
他看着身后紧紧追来的金赤人,咬牙放弃,随着顾之恒一起勒紧缰绳,同样夹紧马腹,大喊一声,“驾。”
赵智在前头张狂大笑,胸前背后都插着一支箭也阻挡不了他笑中的得意。
风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粗放又张狂,“老顾,这次……你的精骑一定能成,我看那些金赤杂碎还怎么抵挡,哈哈哈……”
顾之恒看着身边骏马奔腾,金赤人训成的战马果然不错,耐力足,脚程快,虽然娇贵了些,但也的确值得,不枉他们这次拼命,偷来的战马如今正好合用。
此刻在草原上发足狂奔,风过耳畔,许许多多的马蹄在地面踩踏,形成轰鸣声,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豪情万丈。
他看向顾庭山,疲惫地笑,“庭山,这次,你立了大功,我必定禀报世子……”
顾庭山并无话,嘴唇煞白,只是眼角眉梢显露出一点激动之色,比平日的阴鸷模样,看起来多了一些正适合的少年气。
随后他看到顾之恒抽剑,寒芒微闪,毫不犹豫的回身断后,势不可挡般在金赤人中杀了个来回,气势磅礴,剑势如虹,即便是金赤人已经近身前,也临危不乱。
他记得顾之恒的肩头,还有一支断箭,替他挡的。
顾庭山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涩意,便扭过头,重重挥下马鞭。
远远地在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