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回过头, 眸中闪过一丝华光,柔柔应道:“好,我去看着丫头准备, 你快去洗洗。”
周瑾点头:“嗯。”
裴宁步子走的急,心里还犹自懊恼方才失言, 可又不好再提这话, 免得夫妻更生分, 好半晌只幽幽叹了口气, 看到周珏出来,才露出笑脸。
饭桌上, 周瑾看着埋头努力吃饭的周珏, 破天荒的给他夹了次菜。
“这次去北边,你们不适合跟去, 毕竟是皇叔的地方,也不方便安置你们。”
他摸摸周珏的头, 目光温和, “珏儿如今大了,需要先生好好教导, 他也离不开母亲。”
裴宁听出这话是对她说, 便笑着应声,“好,我明白的。”她给周珏夹了块鱼,低下头继续吃饭。
周珏也听明白了, “爹爹,您又要走了么?”
周瑾点了点头, 想起顾之恒平日哄孩子的话, “是, 爹爹又要去打坏人了。”
周珏拧着小眉头,鼓起勇气道:“那您可以送信回来吗?这样,我就不用很想很想您了。”
周瑾忽然心头微漾,想起之前收到的信件,他不由看向裴宁,“好,爹爹答应你,会写信回来的。”
院子里的灯开始慢慢撤下,周瑾和裴宁一前一后进了卧房。
裴宁看着丫头收拾好出去,又燃好驱蚊香,看到香盒里不多了,想着明日还要去阿愿府上要一些,准备好一切后,便准备上榻睡觉。
周瑾见她并没有过来帮自己收拾,就自己脱下衣裳,靠在床头长长舒了口气,语调中含着疲累,“你别担心,北边的战事应该不会要很久,我也会送信回来的。”
裴宁抖了抖薄毯,眼中隐含担忧,“好,那我在家等你消息。”
她作为妻子,的确担心他的安危,但其实真的没想跟过去,这点事她还是懂的,毕竟一个是自家地盘,一个是外人的地盘,她去了并没有什么用处。
更何况如今在宁安也有事情做,并不需要整日缩在王府里,她其实很喜欢看人们和善的目光。
周瑾听到她简短的言语,微微抿唇,想起她在那亚时的模样,还有那夜自己答应她难得的请求,裙角漾起的弧度,大概就像她的心情。
他开始有些不忍,或许的确是这高墙拦住了她,她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比起母妃,她做妻子做母亲都要称职许多,也勇敢很多。
自己的确也不能太过忽视,后宅安宁,是他一直要求下属的,自己也该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事儿。
“我已经和父王母妃说好了,他们不会干涉你的事儿,只不过珏儿还太小,你尽量别带着他出去,自己出去的时候,也要多带些护卫。”
裴宁本已经打算睡觉,也很平静的接受他要走的事儿,但此刻闻言还是坐了起来,床脚昏暗的罩纱灯映着两人明暗不定的脸。
她有些惊讶,隐藏在暗色里是带着笑的脸,声调里含着高兴:“真的吗?好,我记住了,谢谢你为我费心。”
大概是高兴,或许是感激,还顺手帮周瑾盖了下毯子。
周瑾抬手揽过她,心内也稍安,不论他如何想,裴宁始终是他的妻子,这永远不会变,不仅仅是责任,更像是一种契约。
他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滥情的人,男人沉溺女色,只会走向灭亡。
日子慢悠悠过去,隐藏在平静之下的风波,正在酝酿不休,当将士们再次集结,意味着新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隋愿看着窗外的景致,十一月的宁安也渐渐凋敝,路边的小草泛黄,树叶打着旋儿往下落。
她回想起上辈子,差不多这个时候又要与顾之恒分别了,不禁叹了口气。
“回了宁安,总觉得很疲累,提不起劲儿。”
顾青青握着她的手,“是你休息得太久了,嫂子,这次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下扩大铺面的事儿吧?”
隋愿看着兴致勃勃的顾青青,不由调侃,“你还要不要成婚了?脑子里全是生意,到时候王韬可要伤心了。”
顾青青羞红了脸,但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娇颜带笑。
“嫂子,我以前总觉得钱够用就行,每日勤勤恳恳对得起自己,那就很有意义了,可听我哥说那些牺牲的将士家属过的不好的话后,我觉得我还要做的更好些,想到有很多人可以受到我的帮助,这样的钱赚起来也更有劲了。”
隋愿看着顾青青,心里忽然开始羡慕起来,有目标是一件大好事,她现在就是太惫懒,所以才觉得疲累,明明一开始也有各种决心,只是每日懒着懒着,就成习惯了。
到了家门口,冬日天黑得快,远处已经只剩鸭壳青了,空气微凉,渐渐有冷风起。
玛瑙和柴发正领着人等在门口呢,看到隋愿下马车,连忙迎上来。
“夫人,您回来啦!”
玛瑙笑盈盈地抱起明静,在她脸上亲亲,“小姐,想不想我呀?”
顾明静口不对心的点头,“嗯,可想啦。”
柴发则是去扶翡翠,两人点破了窗户纸后,也亲密了不少,就等着择吉日成婚。
刘妈妈则是在二门处等着,见隋愿和两个孩子回来,“姑爷呢?怎么没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