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翡翠玛瑙很懂事,提前回来把丫头都清了,卧房里两个孩子还在榻上睡的七歪八扭。
隋愿松开顾之恒的手, “你回来肯定累了,先去休息。”
又吩咐翡翠和玛瑙把今天的东西整理好,自己也在一边忙碌, 如今生意越好, 就越要注重新事物,越琢磨就越用心。
上辈子没有体会到做自己的事儿的好处,这辈子她可不想再丢了, 赚钱真的会上瘾, 毕竟还考虑到后面或许有大支出,她还要努力。
顾之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还是这么爱俏,一身新制的银鼠色交领短襦裙,脖颈似乎泛着润光,绸带顺着她纤柔的腰身落在地面, 腕间披帛因着她的专注, 悄悄从手臂上滑落。
他走过去, 将披帛捡了起来,手穿过她腋下搂着她的纤腰, 下巴搁在她肩窝, 声音带着疲倦, “累了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隋愿专心做事一时忘记了,只把他当做明静, 抬手捋了捋颊边碎发, 口中哄道:“很快就好啦。”
话一说完, 她就笑了,芙蓉粉面上透着绯红,眼里像是瓯了一汪清泉,轻轻推他,手指点点他的鼻尖,“你别闹,孩子还在呢,我忙完就休息。”
顾之恒看她认真,也不好再打断,就坐在她旁边,也不打扰,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看她。
隋愿被盯得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杏眸如水,娇嗔道:“你做什么呀?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样?”
顾之恒闻言摇头,没想到阿愿这么快就觉得两人是老夫老妻了,叹了口气:“阿愿,我上次回来,你还不是这么冷淡的,你是不是怨我不能多陪陪你?”
隋愿哭笑不得,将他手里的披帛抢了回来,朝他面上一甩,“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回来我很高兴,我现在有事而已。”
顾之恒鼻尖迷迭香萦绕,他握住她的手,消瘦的脸露出一丝委屈,“是我重要还是这些事儿重要?”
隋愿闻言定定看着他,从前顾之恒模样清俊正气,如今消瘦的脸颊都凹陷了,想起上辈子他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睡在外院,不由有些心软。
不过难得看他这么黏糊,便笑着睨他,无奈地抬手揽着他的脖颈,“好,你重要,我陪你去休息,但是只是休息啊。”
两人牵着手到榻边,看着明静明睿睡的张牙舞爪,占据了整张床榻。
顾之恒有些后悔把孩子带上来休息,没想到这么碍事,又忍不住笑,“两个孩子,睡个觉全都继承你的风范,简直一模一样的张牙舞爪。”
隋愿瞪他,很是不满,“你胡说,我睡觉可好看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一人搂着一个孩子,肩并着肩睡下。
顾之恒打量了一下,“如今多了个明睿,床榻好像小了。”
隋愿搂着明睿,朝顾之恒贴了贴,头搁在他肩窝,软声道:“不会,我喜欢一家人这么紧密的贴着。”
她从小就一个人睡,想要别人来陪她睡都不能。
顾之恒亲亲她的额头,小声道:“我走后,家里你一个人操持,累不累?”
隋愿点点头,众所周知,她向来娇气,此刻也不瞒着,噘着嘴倾诉,“累死了,明静和爹爹都感染了痢疾,那段时间,我瘦了好多,就跟你一样,脸都凹进去了。”
顾之恒听的心里难受,摸摸她的脸颊,“你怎么不在信里告诉我?”
隋愿白了他一眼,“告诉你让你白着急呀?我知道你在那也煎熬着,明静受的苦不多,她好得快,就是爹爹,自从这事儿后,身体状况就一落千丈。”
“别太担心。”顾之恒安慰她,“爹爹好好养着也没事,今天我看他老人家休养得不错。”
隋愿又和他轻声说起明静和明睿的一些趣事,还说起三个孩子在过年夜离家出走找爹爹的事儿。
顾之恒听的满脸惊讶,笑着亲了亲明静的小脸,“不愧是我的女儿,胆子就是大。”
隋愿抬手就掐他腰间软肉,“你还笑,我差点都急死了,找回来以后三个都被狠狠揍了一顿。”
顾之恒听的发笑,腾出一只手抱着隋愿,看她迷迷糊糊的想睡,不由唇角弯弯,终于也觉得疲累。
那些从外头带回来的躁动与戾气,渐渐被家中的烟火气息给梳理的平缓,连心好似都跳的慢了些。
他将妻子和女儿抱紧,也闭上眼慢慢睡下了。
隋愿醒来时,窗边已经泛起微红了,春风摇曳,带着一股嫩草的芬芳,窗边桌上摆放的一盘文竹,也长出了新叶。
看到桌上不断卷起的纸,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上头写的两行诗。
隋愿突然就明白了顾之恒那会儿为什么这么黏糊,怕是以为自己心里起了怨言吧。
她心里不由软软的,这人有些时候,总是吃在不会说话的亏上,微微转头,看到顾之恒竟然还在睡着,不过孩子们已经不见了。
他是真的瘦了好多,从前粗壮的臂膀,现在竟然细瘦得犹如枯干的竹子,颀长的身量越发拉长了他的枯瘦,大概是真的累极了,难得地睡到现在还没醒。
隋愿微微叹气,也不知多久才能养回来,这阵子得多盯着些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