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的心从没贴得这么近,也从没像这样认认真真坐下来好好谈谈,她心中怨隋卞,怨他不能在家照顾她,只顾自己开心。
“爹,我,我……”
隋卞抬手帮她擦泪,“不要哭,阿愿,你娘不高兴见到这个,她说过,她会化作天上滴落的雨,春天吹绿小草的风,夏天恼人的蝉,冬天冻掉耳朵的雪,秋天让果实熟透的土,她无处不在,她时刻都陪着我们父女俩。”
隋愿眼中带泪,听得很入神,一双杏眼看着隋卞,果然不再落泪了。
隋卞满眼疼爱的看着她,眼里有自责和欣慰。
“你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阿愿,我从前总不敢相信她真的离开了我们,所以我一次次去追逐,寻找春天的风,冬天的雪,还有秋天熟透的果实,夏天的鸣蝉,我每一日睁开眼都想着她会化作什么落在我身边,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害怕别人会不停告诉我,她死了……”
隋卞捂着眼睛,眼泪从手指缝隙里滑落,再滴到被褥上,消失不见。
隋愿眼泪也不停,原来所有人都接受了母亲的死亡,只有隋卞,他不敢接受,或许是感情太过浓烈与真挚,又或者是那个人过于难忘,所以他才想要踏出家门去寻找。
她想起幼时的一件事,祖父和祖母骂父亲:“她已经死了,刘家姑娘年岁正好,你怎么不能续弦?她都死了那么些年……”
“爹,对不起,那次你偷跑出去,是我告诉祖母的……”
隋卞已经缓和了情绪,眼眶湿润,闻言失笑,“我知道是你,我那时候只想逃避,阿愿,我不是个好父亲,我该向你道歉……”
隋愿垂首,将眼里的泪眨掉才抬头:“爹,我很好呀,真的,其实玉京的人说起你,尤其是女子,都是夸你,痴情、好相公、哪个女人嫁你都会幸福,即便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你和母亲的事,我也学会了很多,并且骄傲。”
她想,她是骄傲的,因为父母的相爱,即便缺了母亲,也没有少从别人口中得知父母的情况,每每那些人羡慕的讨论着,她就会想,她也可以像父母一样,嫁个如意郎君。
隋卞闻言无比欣慰,大掌在她乌发上滑过,“是嘛?那我可以少愧疚一点了。”
他抬眼打量不停自己的宝贝,“看到你和之恒过的好,我也很骄傲,我的女儿嫁谁都一样能过的好,那些长舌妇说你做不好儿媳妇的,现在肯定后悔死了,上哪找这么懂事又孝顺又能赚钱的儿媳妇?一群破落户……”
隋愿被他这句话逗的破涕为笑,她知道玉京那些夫人背地里闲话不少,一个个想着她的家世和钱,又嫌弃她不适合做儿媳妇,等她这次回玉京,看她怎么找回以前的场子。
她噘着嘴,还翻白眼,“上次见面您还说我要是嫁到玉京,会被那些高门婆婆撕吧撕吧给吃了呢。”
隋卞叹着气感慨,“你如今真的长大了,爹看着心里高兴,之恒真的是好孩子,你们要好好过。”
隋愿在这轻松和乐的气氛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爹,顾之恒是不是在成亲之前见过我?”
隋卞也很诧异,他反问:“之恒没跟你说吗?”
隋愿摇头:“没有,他不肯说,我就想着等以后问你,一直都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
隋卞想了想,“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生辰的时候,碰到过一个男孩子,你还说人家好看来着?”
隋愿闻言拧眉回想,十岁生辰?太久远了,这都隔了好几十年了。
隋卞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忘记了,“我那次回来给你庆贺生辰,其实就是为了带之恒见你,你那时候养的嚣张跋扈,从秋千上一下来,就嚷着要之恒伺候你,说他长得好看,自己身边就没个好看的男孩子伺候,只有一堆丑丫头,还说丑人没资格站你旁边……”
隋愿尴尬的蹦起来,“不可能,爹,你不要为了顾之恒这么编排你女儿?我才是你亲女儿,我小时候不可能是那个样子的……”
隋卞看她气的跳脚也没停,“之恒也老实,任你折腾,后来还抱着之恒说什么要他乖乖听话就……”
隋愿满脸通红,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好了好了,到此为止,我不想知道了。”
她逃也似的跑出门,躲去明静房中,耳朵根还红了很久。
完全不想承认,她小时候那么可爱聪慧,她怎么可能会那样,隋愿一边点头一边告诉自己,隋卞一定是胡说。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隋愿才磨磨蹭蹭的进了隋卞房间,看他面色如常,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隋卞却想到别的事儿,“阿愿,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亚今年虽然多雨,但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痢疾的源头在哪呢?我们现在知道的就是,那几个守卫是最先感染的痢疾,并且是在小町河里。”
他猜想:“若是,他们是先感染了,再传到别人身上,那他们……”
隋愿这时候脑子转的极快,想起从那边带来的信件,这里的将士只有和那边有接触,“是前线?”
隋卞让她去找裴宁,“你快去说说,或是派人去那边看看,这其中万一有联系,恐怕情况不妙。”
隋愿连连点头,连忙叫来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