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伤亡不少,他们不会让兄弟白死,自然是且战且退,只能算作输了。
周瑾眼神微眯,闪过厉色,自己接过纱布,朝军医道:“你出去吧。”
又吩咐人将营帐守好。
他朝王韬道:“是时候了,通知方、刘两位指挥使,让他们给父王去信,至于信里的内容,他们如实禀报就好。”
“再以我的名义,给玉京急报,也照实说,越惨越好,不必避讳。”
王韬沉吟一番,“世子,属下觉得,太早了些。”
周瑾看了过来,“要尽快将他赶出去,时候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依照那个草包的意思,恐怕不妙。”
王韬拱手,谨慎道:“世子,此前确实如此,只是现在事态瞬息万变,这时候也是一次机会,您一直说找不到朝廷兵马和咱们的人融合的法子,如今不正是时机?”
“况且这种小打小闹在玉京看来,不过是小孩过家家,您即便是说的再实际,在朝堂上享乐多年的人压根就明白不了的,居危思安容易,居安思危却难,将人赶出去也并无用处,玉京还可以派下一个人来。”
顾之恒站在一边,默默听着,他也明白了,不管邓维是谁派来的,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处境,内忧尚未清除,如何抵御外敌,将如今的战力都凝聚起来,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他大着胆子道:“世子,我们的敌人不是属于朝廷的将士,是进犯大周的成越。”
周瑾回想自己九死一生从玉京回来,得到的也不过一封稍做安慰的信件,沉默了下来。
到了夜半,成越再次卷土重来,周瑾带着伤还是随顾之恒一起上了前锋,众人都纷纷劝阻。
周瑾却拦住了众人,十分坚定,“我,必与大家共进退。”
这些话,便是朝廷麾下的将士都有些受到鼓舞,眼中满是感动。
不过邓维手持谕旨,又是今上亲封的将军,大家不能无视他,镇南王麾下二十万将士,其实说到底,依旧属于皇帝。
两位指挥使索性也不管了,任由邓维在这里作威作福,只是配合着周瑾,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战败的消息从宁安加急传到玉京,还连败三场,简直前所未有。
今上震怒,连累龙体,幸好有太子衣不解带的侍奉,从旁宽慰。
这个年过的极为压抑,宫中甚至都没有置办宴席,大部分人都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只有皇帝表现的很愤怒。
虽然大家都不当回事,可战报还是一封接一封,依旧大输特输,不过大战前的小打小闹,居然还丢了两座城,这在多年没有开战,稳坐天-朝上国的大周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为此邓维不停上报,不停指责作为将领的镇南王世子周瑾临阵脱逃,作战根本不积极,带着自己的兵殴打朝廷将士,而且作为封地世子,竟然放弃封地的城池,简直可耻。
周瑾则是通过镇南王的奏折大大哭诉一回,说自己配不上朝廷的兵马,他们不争气,竟然连累将士们丢了城池,幸好城内百姓已经转移,也算将功赎罪。
全篇尽是自我反省与未来的作战计划,还有他痛定思痛的保证,只字不提邓维在前线的作为,也没有一句坏话,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表现,已经不能去狠心指责。
这自然让皇帝更加愤怒,甚至将怒火转移到举荐邓维的太子身上。
“立刻,马上,将那个叫邓维的撤回来,朕亲自指派。”
皇帝将战报‘刷’地一下,全丢在太子面前,满脸愤怒。
太子微胖的身躯跪在地上,轻轻战栗,但口中还是温顺道:“是,父皇,儿子这就去办,您千万保重龙体。”
皇帝满眼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嫡长子,他已经老了,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能好好守着大周,兄友弟恭,以往至少表面还算平和,可如今看来,他大概看错了。
他还未死,太子不过是辅助监国,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即便是身体已经老迈,可他依旧察觉到了权力交错的威胁,这真是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玉京的圣旨一到,邓维被皇帝亲口指派回玉京,到时候自然有另外一位将军前来。
这时候快要开春了,虽说眼前的景致变化不大,但有变化的是大周的国土,已经丢了三座城池。
王韬在邓维走之前,特意让周瑾再清空一座城池,说是要让邓维亲眼瞧瞧,之前的三座城池到底是怎么丢的。
周瑾先是一愣,想明白后,便笑着骂他老狐狸。
但顾之恒有些不解,没转过这个弯,“王韬,既然人已经走了,咱们直接回击便罢,作何还要丢一座城池?”
即便三州如今财政富余,也不是如此挥霍,每座城池的迁移都耗费巨大,得不偿失。
王韬拍拍他的肩,“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邓维和世子已经是敌,他回去必定没有好话,玉京和封地的关系已经够紧张了,又有成越进犯,这时候不能再出事端,所以,咱们干脆不让这罪词有出口的机会。”
顾之恒还是不解。
王韬耐心道:“邓维这是在战时被召回,你知道在大周这意味着什么?他以后可能都不会再上战场了,无异于断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