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年礼在顾之恒回来前早就安排出去了, 顾青青另外还用自己的私房添置了一些,说是她自己的心意,今年就不回去了。
顾之恒还把顾青青叫过来, “你在宁安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我是不得已回不去……”
顾青青现在才不怕他, 她如今有了自己的私房钱,还有隋愿撑腰, 去哪都不怕, “哥, 你又不懂生意, 柴大哥回去了, 嫂子现在每天很忙,你还受伤了, 我不留下来帮嫂子怎么行。”
隋愿猜她是怕回去就出不来了, 便开始帮腔:“行了,青青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安全,回白云村一路距离不短, 难道你要她又扮一次乞丐嘛?”
顾之恒说不过两人, 只能妥协,倒是又让人送了封信回去,免得爹娘担心。
他如今做起庶务来也算是驾轻就熟,惩治下人也颇像回事, 而且大年夜前一天就将自己亲手雕的木马和木锤子都送出去了, 听说十分得周珏和豆豆的喜爱。
顾明静很不高兴, 她以为那个新锤子是她的, 噘着嘴闹:“爹爹, 我也要。”
顾之恒自然满口答应,抱起明静哄,“好好好,立刻就给你做。”
隋愿果然不管这些琐事了,倒是翡翠玛瑙也兴致勃勃的和顾之恒一起商量着年夜饭怎么弄,总之就是让隋愿当甩手掌柜。
顾之恒心中对隋愿是有愧的,家里的事他帮不上,还总是在外要她担心,孩子也是她照料,他如今的日子,都仰仗隋愿的贤惠。
和往年一样,因着家中没有长辈,夫妻俩都准备过个轻松的年,其实心里都知道,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么轻松的日子。
尤其是顾明静,也跟着高兴了好多天,因为爹爹力气大,走哪都是抱着她,时不时亲亲自己,不像娘,抱了没两下就要她自己走,还不许她玩心爱的小锤子。
顾青青一直在忙着铺面收尾的事儿,今年过年柴发回去了,除了对账,也想回去看看亲爹,这一切就都压在隋愿和顾青青的身上了。
她将理好的账本收起,看着院子外头逗顾明静咯咯笑的顾之恒,神神秘秘道:“嫂子,你觉不觉的,我哥变了好多?”
隋愿望过去,院子里因着过年重新装扮了一番,冬日里依旧青翠的石榴树树冠上点缀了不少小灯笼和彩带,好看极了。
顾明静一身喜庆的红衣,如今依旧跑的颤颤巍巍,一双藕节般的小胖腿迈的艰难,头顶的小圆揪晃来晃去,喊着让爹爹抓她,“爹爹,快,抓我……”
顾之恒这人竟然也肯附和,看起来幼稚笨拙的像头大黑熊追小鸡仔,还跟在顾明静后头装作追不上,逗的顾明静大笑不止。
宁安的景致看久了,隋愿就开始怀念玉京的冬日鹅毛大雪,她觉得玉京好像跟她隔了很远,若是父女俩在雪地里跑,肯定更开心。
她点点头,深以为然,嘴角微撇:“嗯,确实变了好多,真是幼稚。”
以前就跟块石头一样,不过,她其实很喜欢,上辈子的顾之恒好像从没在她面前展露过少年气,一直都是板着脸,最多在榻上喘着,和她说几句浑话,便是最出格的了。
顾青青却偷笑起来,“嫂子你不知道,我哥以前被别人以为是半个哑巴,娘还给他抓药吃呢,后来我哥苦的受不了,才开口说话。”
隋愿抿唇笑,这的确是顾之恒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她与他两辈子加起来相处近二十年,也是如今才发现,只有懂他后,知他所想,他的话才会多起来。
譬如说起当将军的事儿,他的眼睛就会发亮,说起女儿的时候,他也会侃侃而谈。
顾青青面色颇有些感慨,看着隋愿满眼感激,“嫂子,我哥现在真好,幸好他坚持娶了你,不然哪有现在的日子,我可能也就在小山村里放牛生孩子了,看到你们夫妻恩爱,我真替你们高兴。”
隋愿却忽然想起来,那次顾之恒喝醉酒的事儿,说以前见过她,还说她像春日里的小蝴蝶。
她拉过顾青青,“青青,我听娘说,她最初好像不是很支持你哥娶我的,但你哥坚持要娶,那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持吗?”
顾青青靠着桌子,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小,才十岁吧,我哥跟娘坚持要娶你,为了这个好像还吵起来了。”
小时候她不明白,但长大后,稍一琢磨就知道了,无非是不相配,那时候两人的差距,犹如天上明月与地上淤泥,没有人知道隋家三爷为什么会瞧中一个泥孩子。
她挠挠头,“我胆子小不敢听,后来我哥出来,面上气冲冲的,看到大哥以后,还问了句话来着……”
隋愿眼睛一亮,“什么话?”
顾青青拧着眉想了好半晌,终于想起来了,“当时我哥问我大哥,他真的配不上别人吗?”
当时大哥顾石头早就成亲,孩子都生了,只拍拍顾之恒的肩,“爹不是说过么,半途而废的是孬种。”
隋愿闻言心中恍然,顾家的父亲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是人生经历坎坷大道理很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性,把儿女都教的不错。
在她眼里,因着上辈子顾之恒的冷漠,纵使她很不想承认上辈子顾之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