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正站在下首回话。
他神情颇认真,“世子,我觉得老顾,顾小旗为人老实,家中与我一样清白,夫妻俩也恩爱,可以收拢到身边来。”
周瑾坐在酸枣木书桌后,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听他这么说,有些无言以对的扶额,“你怎么每个人都这个说辞?人老实,家世清白,然后呢?就没了?”
赵智挠挠头,又扯扯胡子,满脸为难,“世子,这也不能怪我啊,况且,我说的是实话,顾小旗就是不错,从前考察别人,不都是老丁的事儿嘛……”
他说着就垂下了头,面色很难过,老丁还有几个兄弟是和他一起跟着世子的,上次在西郊,他们几个人都为了保护世子死了,只剩一个没跟去的他。
周瑾淡然的眼里也出现一丝伤感,很快他就回神,“罢了,就他吧。”观察了这么久,已经能瞧清楚一个人了。
赵智闻言连连点头,憨厚地笑:“世子,我保证,老顾绝不会让您失望,他那人识字,力气又大,学东西也快,相处这么久,我对他没什么意见……”
“行了,就交给你了。”周瑾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他们的亲属现在都重新安顿好了么?”
赵智点头,声音闷闷的,“安顿好了,早早就都按您说的给足了抚恤银钱。”
周瑾点头:“暂且先如此吧。”
顾之恒如今并不用出去巡守,赵智每日带着他,除了与东卫其他人熟悉,便是让他在教武场中训练,与西卫是截然不同的管理方式。
东卫讲究队伍协作,并不似西卫那样要把单个人推上去,他暂时落后,也无法融队,只能独自训练,偶尔赵智会与他打上一场,一开始顾之恒不靠力气总是输,偶尔有赢的,也是用力气去强拼。
至于武器,他熟悉的就更少,只能靠自己多习练来提升。
顾之恒才到教武场,世子和赵智随后就来了,他连忙过来行礼。
周瑾与他许久没再见过,只笑着道:“还适应么?”
顾之恒躬身回道:“多谢世子,还算适应,不过我基础不太好,还要多加练习。”
赵智哈哈大笑,“世子,他这人真是太谦虚了,我老赵打包票,我没见过比他力气更大的人。”
顾之恒听的连连摆手,表现果然十分谦虚。
周瑾嘴角一直带笑,“所谓一力降十会,技巧都是锦上添花,顾小旗不用妄自菲薄。”
他对顾之恒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现在的看好,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太需要不听命于别人、身上没有任何势力的贴身护卫了。
一个自己能相信并能将后背交出去的人,培养起来十分不易,他虽是王爷的嫡子,可身边并不安全,上次便是一个大教训。
周瑾想起自己失去的人手,除了心痛,也很是唏嘘,“顾小旗可有兴趣与我比试一场?”
顾之恒一愣,“属下当然愿意。”
两人便脱下锦衣,换上短褐进了教武场中。
周瑾怕他留手,便道:“我们将来是会上战场的,目的是击杀敌人,不需要那么多花架子,今日不必留手,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他自小习武,会的定然比顾之恒多,不过那些花架子到了战场,在足够的力量面前,也不值一提,他想亲自试试顾之恒的能力。
顾之恒一听,觉得周瑾大概是要考察自己了,因为赵智透露过一点,他基本是随身跟着世子的,虽然不太明白世子选人的标准,但自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当即暗暗定心,绝不留一点手。
……
到了夜里,隋愿和女儿等了顾之恒好久,直到明静呵欠不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连最爱的小锤子都不要了,隋愿便让奶娘把明静抱走去睡了。
靠在床头,一眼就瞧见那个木质的小蝴蝶,因着没有涂色,蝴蝶看起来有些木木呆呆,不过非常小巧玲珑,隋愿还挺喜欢,便拿在手里小心把玩。
年后这几天,顾之恒有许多时间都待在书房和一间空屋里,隋愿进去看过,都是些工具,木工的东西尤其多。
想起白云村新房里的家具,再看看这个蝴蝶,她心里头犹如灌了一杯蜜糖,那些不曾知道的往事,原来都有迹可循。
她应该多去了解那个男人的,而不是像上辈子一样,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隋卞说的很对,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风花雪月。
正想的入神,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响动。 翡翠看着躲躲闪闪的顾之恒,有些不解,“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和小姐等的都困了。”
顾之恒含糊不清地回道:“好,好的。”便急匆匆跑了进去。
隋愿照例伸出头,只看到顾之恒奔向湢室的背影,“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快吃饭吧,翡翠玛瑙,快去给姑爷端些饭食……”
顾之恒的声音在湢室里不太清晰,“好。”
等到顾之恒也躺好,隋愿已经都快睡着了,察觉身边的男人靠近,她习惯性的窝在他怀里,手往他身上一搭。
不知碰到了哪里,‘嘶’一道极轻微的吸气声传来,隋愿猛地惊醒,“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顾之恒连忙将她搂好,“没有的事儿,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