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亦脱不了干系,甚至还会被以为是指使者,所以大户人家对奴才要求十分严格,一旦有事,发卖都是轻的。
人群散去后,董云才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玛瑙和隋愿的马车,面如死灰。
顾之恒已经压着董松和那女子回了泗水胡同,被拐卖来的女子,若是无人伸冤,大概就要在那暗窑里凄惨一生,到死都出不来。
隋愿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听玛瑙形容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听到女子那么可怜,不由眉头紧拧,端了杯茶,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堂中的董云。
“董叔,若不是董松的事儿,我还不知,你竟然瞒了这么多呢。”
她上辈子来这后,被董云哄骗了很久,账册也是随便看看,直到董云的儿子董松事发,她才知道信错了人,幸好那段时间顾之恒已经升了,把事儿压了下去。
董云跪着磕头哀求,老泪纵横,说的无非就是那些陈词滥调,教子无方,猪油蒙了心的话。
刘妈妈因着过去的交情,也流了泪,“当年三夫人那么相信你,可你竟然干出这种事儿?文英呢,她怎么不来?你儿子简直就是混账啊……”
董云趴在地上恸哭,懊悔不已,“她身子确实不好,松儿的事儿,让我们心力交瘁,我做假账被她知道后,她就更……也没脸来见夫人……”
隋愿对董家夫妇并无了解,不记事的时候见过,闻言更是对那些女子更生同情。
“你的确教子无方,若是将来捅出祸事,那都会算在我的头上,还有那些拐来的女子,明明知道是不能碰的,还不怕死……”
她有些说不出口,“董叔,刘妈妈早就与我说过,你跟着我母亲尽心尽力,我也不是那种黑心的主家,今天你就自己做决定吧,董松你打算如何处置。”
董云重重叩首,闻言也是咬牙切齿,终于下定决心处置,可到底是亲儿子,还是老泪纵横。
“夫人仁慈,还能容老奴来处置,老奴悔不当初,若是一开始就狠心把他送去官府,恐怕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隋愿松了口气,看来董云是个心里明白的。
她朝玛瑙使了眼色,又让董云回去,文姨身体不好,听说噩耗,恐怕难测吉凶。
顾之恒听玛瑙说后,就径直带着董松和那个女子去了官府,等待他的,还未可知。
隋愿见事情完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很是欣慰,总算没有浪费自己重来一回的便利。
至于董云,她也不想再用了,这些年,他贪走了不少银子,隋愿不追究,也算对得起他了。
想了想,还是唤来翡翠,“你给董叔家送一些银钱吧,到底是伺候过我母亲的,别让人说我待下人刻薄。”
刘妈妈确实很感动,她和董家夫妇两人算是老朋友,董云固然有错,那是他儿子作恶,夫人这么处置,也算仁至义尽。
隋愿则是让柴发准备接手董云手里的事儿,正好带来的两个账房也在,账本就丢给了他们。
柴发十分慎重地接过这份任务,父亲跟他细细交代过,小姐总要回去的,这些年好好伺候,将来他才有造化,小姐和老爷也不会亏待他。
……
夏日已至,院子里郁郁葱葱,凉风习习,枝叶沙沙响,正是风光晴好的时候。
玉京里伺候隋愿的人也来了几个,都是熟悉的,刘妈妈如今不用做饭,就留在隋愿院子里伺候,专门管教底下二十来个小丫头和小厮。
玛瑙翡翠也会带着小丫头做事,两人如今也算是轻松了,毕竟府里就两个好伺候的主子。
日子过的越来越轻松,一切都步入正轨,自己做主,她可以继续过大小姐的日子,还没有姊妹间的杂事烦扰,真好呀。
隋愿心想。
一直到月上柳梢,顾之恒才披星而归。
隋愿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见他回来只是在帐中探出个头,笑颜如花,“回来啦?快去洗洗吃饭吧,今晚有乌鸡汤,多喝些补补身体。”
又吩咐翡翠玛瑙,准备好洗澡的东西。
顾之恒嗅着鼻尖熟悉的馨香,一时疲惫尽消,看她光露个头,乌发如水泼洒在床沿,似上好的妆花缎,酡红醉颜,只一张嘴不停地说着,嗓音轻柔,可身子动都不动。
他不由想笑,觉得她可爱极了,往日她可是连头都不伸出来。
今天大概是自己有点用处了,她才勉强开尊口,为他嘴上‘狠狠忙碌’一番。
他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