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
赵祖光也扫视了书房一遭,但没有多走心。很快收回了目光,与杨宜君谈笑:“前日十七娘真是神乎其技,亏得有十七娘相助才......”
他心里埋怨杨宜君最后的作为,但他又是一个脑子清楚的人,知道杨宜君只是做了正常情况下该做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根本没资格要求杨宜君为高溶的事业牺牲,他的‘怨恨’只能是‘义愤’,一点儿合理性都没有。
相反,就事论事,杨宜君确实帮大忙了,他们还真得多谢人家!
杨宜君轻轻一笑,不说话。
杨宜君的‘淡定’让本还想说点儿什么的赵祖光顿了顿,最终只能道:“最后那一局,六郎的运道好极了,侥幸赢下......”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味了。他这语气,仿佛是事后想要质问杨宜君一样——没有你这个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盟友,我们靠运气也赢了!你根本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这个想法其实有点儿不要脸了,但赵祖光不这样觉得...因为高溶和他的身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坚信高溶最终是会取得天下的人,能够为他效忠,本身就足够光耀了!
却没有想到,杨宜君听他说这话,没有后悔,也没有羞愧——这其实是意料之内的,赵祖光‘自恋’归‘自恋’,却也不是傻瓜。杨宜君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甚至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应该不会和他一个想法,这他是能想到的。
真正没想到的是,杨宜君并没有因为他说这话生气...他以为杨宜君会生气的,因为单纯站在杨宜君的角度,这话是很不识好歹的。人家尽心帮忙了,还要被埋怨?人家也不是你的谁,本身就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责任在。
杨宜君也不是脾气好,会维持场面的人,真要让她恼了,她直接撂下脸来,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结果,杨宜君却是笑了,笑里甚至没有嘲讽。她就是普普通通的、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有点儿好笑的事——她宽容地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睛里还有一点儿得意和戏谑。
杨宜君从袖中抽出一条妃红色的帕子掩住嘴,要笑又要忍。她半憋着笑道:“不是运道。”
“不是运道?”似乎是没弄懂他的意思,赵祖光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杨宜君这回没有再向他解释什么,而是笑意盈盈地看向高溶。
高溶没有躲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眼睛里也有少见的笑意。他轻轻颔首:“十七娘说的不错,确实不是运气。前日无论是谁,都能赢过邹先生。”
赵祖光完全糊涂了:“怎么能不是运道呢?”
杨宜君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这当然是有失仪态的,但在场没人在意这个。直到笑声渐低,杨宜君才断断续续说道:“愚钝啊愚钝...这赌局上没有稳赢的时候,若是稳赢,就只有出千了!”
“出千——”赵祖光都顾不上自己被杨宜君‘骂’,说实在的,他也算是见识过杨宜君日常行事的,知道她是个太过聪明,所以自视甚高的女子。有的时候,别人觉得难以理解,她眼中却一览无余,她难免会有‘蠢材’‘愚钝’‘朽木’这样的话出口,但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会落到自己头上。
赵祖光像被掐住脖子了一样,先是声音拔的很高,然后又陡然收声...他是真的难以想象,杨宜君是怎么在那天的场面下出千的!而且是对着邹士先出千,难道这位以智算出名的谋士,没有察觉吗?
杨宜君似乎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于是稍微解释了一下:“事实上,赌局之中出千是很常见的,不然赌场上怎么总会有常胜将军?人说‘十赌九输’,并不是假的。就算赌术精湛,也是有限的。”
“至于出千,只要没被发现,其实也就不能说是出千了。”说着,她意味深长道:“只有被发现的出千,才是出千...”
赵祖光受的冲击很大,他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而且现在看起来,高溶应该早就领会了杨宜君的意思!前天看起来凶险的场面,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唯一的未知数可能在于杨宜君有没有那么可信!当时的高溶需要相信杨宜君真能出千成功,然后配合她。
赵祖光看了看杨宜君,又看了看高溶,语气有些空洞和干涩:“...这样说来,十七娘前日也不能算是出千了,左右没看出来......”
“谁说没被看出来?”杨宜君眨了眨眼睛,像是感叹一样摇了摇头:“这可如何是好?都提示到这份上了,赵四公子你还是这般呆笨,一点儿看不出玄机...六公子,这不成啊,你在你家夺权,能襄助你的兄弟,就是四公子这般的么?”
“什么——”这是赵祖光今天第二次像女人一样,差点儿尖声叫起来。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刚刚这话,杨宜君几乎将他们的老底给掀了。
杨宜君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只能说:“赵四公子难道指望我一直瞧不出蛛丝马迹来?赵四公子与赵六公子的气度不同于一般大族子弟,恐怕是中原也数得着的名门望族。也就是这般家族,才会兄弟间也分出三六九等,彼此看着竟有主仆之感。”
赵祖光单独看,也很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