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筹子,第四次是十根筹子,第五次五根筹子。
五次猜不中,就算杨宜君输了,得倒给邹士先二十五根筹子。
旁边的赵祖光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意识到这个要怎么赌——肯定是‘一分为二’,先猜五十,这样就缩小了一半了...通过一次次‘一分为二’,一半一半地缩小范围,虽然最后依旧要在几个数字间赌运气,但好歹不是‘大海捞针’了,猜中的几率要高很多。
然而,杨宜君并没有像赵祖光猜的那样,第一次猜‘五十’。而是在邹士先背着她写好了数字,将纸条折叠好,放在黑漆方案上之后。忽然笑了:“先生是见小女人小,又是女子,有意抬手放过么?”
“倒也不必...”说着她指间从旁边酒杯中沾了点儿酒水,于桌面上写下一个数字。
“四十八。”
邹士先怔了怔,没说话。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伸出手打开了刚刚叠好的纸条。白纸黑字,赵祖光和高溶看的分明,正是‘四十八’。
虽然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但赵祖光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手:“绝了!”
“杨娘子是怎么想的?”好奇心让赵祖光心痒痒的,不顾眼下的场合,还是问了出来。在他看来,一百个数字呢,一下就猜中,简直和读心术一样了!
杨宜君看了对面的邹士先一眼,又看了赵祖光一眼,低头捂嘴笑了一下。等到平复下来了,才拉长了调子道:“赵四公子啊...这要如何说呢,赌客与庄家对赌,怎么能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要去揣摩庄家所想才对!”
“庄家难道不知你会想取中间数,一步一步接近所选数字?如此,就选这般情形下,最难猜到的数字就好...当然,这般境况下,最难猜到的数字也有许多。四十九、五十一、四十四...四十八也算。”
“不过,四十九、五十一这般,都是最边上的数字,就如同大街上的算命师,表演读心术的技巧一般——人都会避开这等边缘数字,按理来说,这样的数字更不容易被选中,先生应该预写下这些数字才对。”
“但多想一层,先生料到我会想到这,便避开了这些数字...我是这般猜的。”
“小女承认有赌的意思,但这不是本就在赌么?小女赌赢了。”杨宜君老神在在。
赵祖光很想问,大街上哪有能表演读心术的算命师?他怀疑杨宜君见到的大街和他见到的完全不同...总之,现在来看,正在对赌的两个人是神仙。神仙打架,他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邹士先坐庄之后,就轮到杨宜君了。正逢此时小厮端来酒水,她想到了一部高丽剧《大发》里的赌局,笑了:“方才先生是有意抬手放过了,不然多想几层又有什么难的?小女也不占这便宜,赌个简单的也就是了。”
“就赌这壶酒,先生说这壶酒能倒几杯?”说着,杨宜君摆开了一个一个的小酒盅,摆成一排在黑漆方案上。
这可不只是猜酒壶容量是酒杯容量的几倍,还要看店家装酒的时候到底是□□分满,还是六七分满!杨宜君自己手执酒壶,可没有让邹士先碰酒壶的意思。
“就算十个筹子罢,先生赢了,十个筹子拿去,若是输了,也只出十个筹子。”
“娘子这赌法确实简单,如今老朽年岁上来了,也玩不来费心力的,如此也多谢小娘子体恤了。”邹士先洒然一笑,看了酒壶一会儿,回忆着酒色财气的少年时代。那个时候他饮酒无度,各种酒壶酒盅都是用过的。一壶酒能倒多少杯?没注意过。
但次数多了,总有一些记忆残留。
五杯、六杯,还是七杯?其实这真的是抬手了,因为可猜的数字不多,甚至比刚刚猜数字还要简单的多!邹士先很清楚这一点——这大概也是对方只出了十根筹子的原因,还人情可以,但也要对等。
“六杯...”最终,经验里酒楼里一壶酒多是倒六杯,他也就这样猜了。
杨宜君手腕往下压,壶嘴有晶莹的酒液倾倒而出。一杯满,两杯满,三杯满,四杯满,五杯满,六杯满。到了第七杯的时候,杨宜君还要往下倒,这让赵祖光眼前一亮。然而,杨宜君倒酒的时候就笑了,壶嘴里只滴出几滴来,连杯底都填不满。
“先生赢了呢!”
赌局继续,而这一继续,就继续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这个时候,经过了好几轮的轮流坐庄,杨宜君和邹士先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面前都放了五十根筹子。
杨宜君看着这五十根筹子,又看了看天色。便道:“小女不能在外久待,下一局是先生坐庄...小女便说个法子,接下来这一局,一局定输赢!先生将赌注定为五十根筹子,如何?”
这其实是偏向邹士先了,因为下一局是他坐庄,而坐庄的话,赢面天然就高些呢!杨宜君说这话的时候,还在阁子里等结果的赵祖光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心里呜呼哀哉了一声,在他想来,杨宜君还是没明白这场赌局的意义。索性不是自己的输赢,赶着回家就随便了。
而高溶不同,他特别看了杨宜君一眼,确定她心里有数——高溶比赵祖光了解杨宜君多了,杨宜君并不是热心肠,将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一场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