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敢爱敢恨,非要追求真心爱人,寻一个有情郎的奇女子。
前者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或者有想法也会被压制。后者则往往容易感情用事,有时能有好结果,有时不能——有好结果,往往会传扬出来,成就一段佳话。而不好的结果,其实更多,但都淹没在了光阴里,说起来,也只说是个不守规矩的女子。
杨宜君不是轻易将自己许人的女子,她若无意,自然不许。而她有意,也不一定会许。
这真是个难懂的女子,而越难懂越着迷——赵祖光自己不迷这般女子也就罢了,但看高溶,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中所思所想,他是能猜到的。
回到杨府,倒是正遇上李三郎郁郁离开,显然他今天的目的没有达成。事后赵祖光与杨府的小厮打听,才知道李三郎亲自提亲了,但被杨段和周氏拒绝了。
其实亲自提亲应该是李三郎自作主张的,他们这样的人家结成婚姻,是有一套规矩的,不是说直接就上门提亲。在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之前,肯定要达成某种默契。不然的话,一方没有这个想法,事情不能成,岂不是既得罪人又丢脸?
但李三郎实在等不了了,杨家这边迟迟没有表态,他只想将事情快些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毕竟是杨宜君那样的美人......
李三郎被拒,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赵祖光来说是这样。他以为知道这个消息高溶会高兴,自己也能轻松,但没有想到,高溶听说了这件事并没有任何表示。不是故作平静,而是真的就很平静。
赵祖光与他说这件事的时候,闲来无事,他还取了橱中两册书出来看。
赵祖光看了一眼,发现是问杨宜君借的书——之前高溶以日常无聊为由,问杨宜君借过一些书。但以赵祖光对高溶的了解,他并不觉得高溶真的是因为日常无聊,所以才借书的。
他们在播州这些日子,表面上要装商贾,私下还得到处找人、遥控洛阳事、为今后做准备,哪有多余的闲工夫!根本不可能无聊。更何况,高溶也不是那种无聊了,就要读书打发时间的人。
这些书借来之后,正如他所想的,高溶根本没有翻阅过。赵祖光只看他什么时候将这些书还给杨宜君,然后又重新借一些来。
高溶翻开一册文章集子,怔了怔...这些书他之前都没有翻阅过,眼下是第一次看。只见书册上白纸黑字之外,又有斑斑点点、或浅或深的红色新月形印子,扑面而来的除了纸墨香气,还有淡淡的花香。
赵祖光瞥了一眼,想了想,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新月形红色印子都是在文章断句处,显然这是用来标记句读的。如今也有用来标记句读的符号,但只有寥寥几种,而且就是读书人私用,很可能一个人一个样。至于书上,本身是没有断句的。
他都能想象出那个场景,读这本书的时候,杨宜君要么在花园山石下,要么就是书案上供着一瓶花。一面读书,一面掐破落下的花瓣,随手在书上按上印子,断下句读。
高溶一页一页翻过这册文集,其实这册文集很普通,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坏,但他看的前所未有地认真——他不用自己的断句,完全按照杨宜君的断句来读。他不是在读书,而是在读‘杨宜君’。
他忽然很想见杨宜君,立刻就要见到!
也不说什么,拿起这两册书,便往杨宜君的住处去。
好在播州男女大防并不严格,穿过廊道,经过了几扇小门,高溶以‘还书’为理由去找杨宜君,也没人拦阻。
在杨宜君的院子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嬉闹声。他走过来,正好与人撞了个满怀。
杨宜君‘呀’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还是个男人,立刻后退了两步。脸上微微烧红,叉手道:“赵公子...失礼了。”
高溶低声道:“无事。”
一边说着,就瞧见了地上掉落的一只青莲色香囊,将其捡了起来。仔细看看,发现这香囊上绣着一只白鹤,白鹤身上还有些黑色毛羽,以及红顶——也就是通过这些特征,他才能确定这是白鹤!除此之外,绣工着实差劲,能让人误认成鸭子肥鹅!
这应该是杨宜君刚刚拿在手里的。
高溶一见这个就笑了,他稍稍抬了抬手:“此物该是十七娘亲手所制罢?”
虽是猜测,他却是很有把握的...绣工这么差,真要是哪个婢女绣的,也拿不出手,更不会给主人用了。相反,杨宜君这个‘大家闺秀’很有可能不擅长针凿女红之事。
仔细想想,杨宜君身上反常之处太多了,多少女子不能做、不敢做、做不了的事,她都能的不行。如今女子本功,她反而不会,这好像也很合情理呢。
杨宜君脸更红了,她虽然不擅长缝纫、刺绣这些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的。但真的被人这样用揶揄的眼神一看,她还是会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当下踮起脚要去抢那香囊,然而高溶是何等样人?反应可比杨宜君快多了!一只手举得高高的,杨宜君就拿不到了。
主要是,杨宜君也不可能跳着、闹着去抢那个香囊。
“原来只当十七娘色色能为,如今才知道,妇人之道,德容言功,这‘妇功’着实差的太远了,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