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甚至有些怠惰的女声却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乌云,让人不得不在意,下意识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令狐熙等人看到杨宜君就是眼前一亮,忙道:“十七娘来的正好,这里有几位吴国才俊,只说我们播州无人...要我来说,他们是托大了,只赢过我们几个无名小卒就敢这般狂妄!不若十七娘你来试试他们的成色。”
一边又转头对几个南吴读书人道:“十七娘虽是女子,却有‘才女’之名!你们赢我们几个无名小卒怎么能说播州无人?先赢过十七娘,我等才服呢!”
南吴读书人看到杨宜君的第一眼也愣住了,到令狐熙说话,这才回过神来。然而就是这样,神色之间依旧有些神思不属。
其中一人忽然道:“杨十七娘?‘纤云弄巧君’?”
这人显然听过宜君在蜀地所作的《鹊桥仙》...只能说,任何时候都是流行文化比正经学问流传的快。
杨宜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肯定了这事。
今次的事情也挺简单的,就是游学的外地士子看不起播州,看不起播州人,便找了这边的读书人‘踢馆’。现在如此嚣张,显然是踢馆成功了。
杨宜君倒不是爱出头,但她和令狐熙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再者,无论播州怎么样,都是她的家乡,她自己也认为播州是边陲之地,相比起中原河山、江南膏腴、蜀中风流...都远远比不上,但这种话她自己可以说,别人却是不可的!
特别是还这样狂妄、这样轻蔑。
这是杨宜君插话,并尝试涉足其中的原因。
杨宜君走了过去,令狐熙他们让开了位置,杨宜君便与南吴的几个读书人相对而立了。不过她没有一直站着,而是叉手行礼之后便坐下了。其气度随意与人不同,隐隐有一人压倒对面之势。
但对面的读书人并没有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宜君的美貌冲击下,他的感觉都有些迟钝了。
等宜君坐下,领头的那个良久才笑道:“在下此前言语有失...播州有娘子这般人物,便是只一个,也是钟灵毓秀之地。”
这话本是称赞的好话,至少单对宜君来说是如此。但此人语气轻佻,看着杨宜君的目光也有挑逗之意——要说外地来的读书人杨宜君见得不多,可这样的男人就见得太多了,第一感觉其实不是生气,而是好笑。
末了,还有点儿让对方好看的意思。
“这样啊...小女的感觉倒是不同呢,原本以为江南是膏腴之地,养出来的士子多是文雅君子,如今见了几位才觉得不像。狂妄之色浮于外,谦和内敛都不见,读许多圣贤书,原来就是为了趾高气昂,说人不是的么?”
“说来,旧唐以前,江南也叫中原人看不上,视作徯蛮之流,以‘貉子’呼之,当初吴人如何不满这等蔑视?如今才得多少年,吴人便有这样声口,也是变得快了。”杨宜君伶牙俐齿,说的对面脸色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