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成都那边汇聚了蜀中人物精粹,总该有合她心意的了吧?然而没想到,杨宜君在成都府被孟钊看中了!
其他人觑着孟钊的意思,哪里会不知道他对杨宜君的态度!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身份地位不如孟钊的人了,就是和孟钊差不多的贵公子,也轻易不会冒着得罪孟钊的风险出手——若不是有仇,何必做这样的事儿呢?得罪一个有实权的孟家子弟,谁知道会有什么隐忧。
于是,杨宜君这一趟出门,别说是从众多追求者中挑出一个合心意的了,就是明确上门试探姻缘的人都没有!
至于‘孟钊’本人,说到他,杨段只是轻描淡写道:“且不说如今蜀国国主已是日薄西山,成都府诸多国主子孙正明争暗斗,将来还不知如何呢!便是这位安东将军得偿所愿,那又如何呢?”
“天下终究是要一统的,唐末纷乱之后,一开始有多少节度使,多少王,多少帝?到如今,收拾山河,只剩下了孟家蜀国、沈家南吴、林氏南梁,以及北边最大的大燕...最有帝王气的自然是大燕,若不是大燕先帝早逝,内里除了岔子,说不得早就天下大一统了!”
“当然,未来也不定是大燕得了天下,但就算不是大燕,蜀中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蜀中难入,所以能固守一地,安享地方太平。可蜀中一样难出,想要立足蜀中而得天下,太难了!”
“眼看着就要天下一统,孟家之人何必招惹。”
灭国之后,旧国贵妇们倒不见得有生命危险,甚至继续安享富贵也说不定...但既然看得清前景,杨段又何必让女儿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沾染未知的风险呢?
见相公拿定了这主意,周氏也就心定了,叹道:“也罢也罢,随她去罢...如今知道孟家子弟瞧中了娇娇,我才觉得原来的忧心不算什么...这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啊!”
杨宜君可不知道父亲母亲这样为她担心,兀自没心没肺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她的院子有谢嬷嬷、紫鹃等人日常照管,每过几日必定要除尘清洁、浣洗一应寝具,十分仔细。所以如今回来,都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但即使是这样,谢嬷嬷还是领着人再次打扫了屋子,并接收已经送进来的杨宜君的行李。
其余的也就罢了,只是一些礼物得分派好。
杨宜君脾气不好,却不是不通礼数,她在成都买了许多土产顽物,不值多少钱,但用来分送一样在家的族中姐妹却是正好的——没人会觉得她送的东西太寻常,本就是未嫁人的小娘子,身上一应所有都是父母给的,送的东西太贵重才会让人为难呢!
“这笔一盒两支,这纸每人一包,还有成都出来的销金帕子...至于泥人陶偶、竹编小笼子等风土顽物,便看着放,每人的礼物中放得一两件也就足够了。”杨宜君一面叮嘱,一面轻轻打了个呵欠,还不让补充:“各姊妹都送到了,剩下的还有,便你们一起分了罢。”
这些东西都是宁可多,不可少的,所以多出来的还挺多的,这本来就是宜君为了送紫鹃他们留出来的余量。真要说的话,她院里每个人平均分到的,可能比那些族中姐妹还多些呢。
“哪里用娘子你操心?劳顿这一路,娘子快些歇息罢!”紫鹃将杨宜君送上床,又给她放下了纱帐。然后才绕回外间,轻手轻脚与其他婢女一起做事,非常小心控制声量,说话也是极小声的。
紫鹃将礼物整理分类,轻声道:“你们与娘子倒是回来地及时呢!赶上了十一娘子出嫁,到时可以去侯府看热闹。”
如今的播州候杨界庶女杨春华,在堂姊妹中行十一,今年十七岁。过几日就要出嫁了,她嫁的人是罗闵安氏——在播州地界上,杨氏最初最大的敌人就是罗闵部!
须知道,早先唐末时播州动荡,为蛮夷实际掌控。而掌控这里的蛮夷就是罗闵部,准确的说是大礼合支持下的罗闵部!大礼合前身是云南六诏,云南六诏中最南边的叫‘南诏’,南诏统一了六诏后逐步巩固发展,这才有了大礼合。
大礼合强势之后,趁着大唐内乱,自顾不暇,便北上侵袭,这个过程中大礼合也拉拢了西南一带的百僚,罗闵部算是其中之一。
那时播州危急,朝廷又内部不靖,没有余力去管西南边陲,天子便下诏——谁能自行出力收复播土,便能‘永镇斯土’!太原杨氏就是在‘永镇斯土’的诱惑下,才离开了中原,来到了这边陲蛮夷之地的。
这近百年的时光,杨氏在播州对付的势力有很多,但真正称得上最强、最大、始终都在的,也就是一个罗闵部而已。
安氏是罗闵部第一大族,求娶播州候之女的是如今罗闵部头人的第二个儿子。双方结亲,有很大政治上的意义,所以场面会非常大。
“热闹归热闹,娘子也是不爱这样热闹的。”晴雯有一说一,根本不藏着话,很有条理道:“一则,娘子本就不是喜闹喜聚之人,二则,那可是侯府的热闹,到时候又要遇到十五娘子,少不得听些不入耳的话。”
“娘子向来心宽,不爱与族中诸位娘子计较些小事,可到底不是叫人高兴的事。”
小婢女红玉在旁见灯不怎么亮了,便挑了挑灯,听晴雯的话,也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