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黑黑,就差拧出水的康熙,后背不由得阵阵发凉。
康熙都被车厢里委屈不已的双胞胎给气笑了,觉得明明自己才是大雪球受害者,但双胞胎倒好,一个比一个难受,全都在心疼他们的冰球球,这是人干的事情?
然而比这更令康熙无能狂怒的事情则是,因为小十四身高的关系,他伸出来的左手方向没能对准康熙的头顶,反而正正好对着了康熙的裤|裆。
康熙觉得裤|裆一凉,正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发泄他心中压制不住又“嗖”的一下子冒上来的怒火。
这时,眼前绕圈圈乱飞舞的金星星终于消失了的小胤俄,靠在他四哥的后背上,摸摸他头顶上的小暖帽,用小手指着康熙,奶声奶气地憨憨笑着对双胞胎纠正道:
“小十三、小十四,你们俩说得不清楚,不是汗阿玛的蛋蛋碎了,是你们俩捏出来的冰蛋蛋碎啦。”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皇贵妃听到小十这话,都快崩溃了,忙松开手里小十三的胳膊,眼疾手快地用左手将小胤俄拉到车厢壁旁,右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小嘴,不让十阿哥再开口了。
小十懵懵地看着皇额娘,冲皇贵妃眨了眨明亮的睡凤眼,一脸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的乖巧模样。
小胤祥脱离了额娘的控制,就立马也急急的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儿,一步三晃地肩并肩与十四弟弟站在了一块儿。
可怜皇贵妃只有一双手,捂着这个,就奈何不了另一个了。
站在车厢另一边的小胤禟克服掉那股子头晕目眩的感觉后,晃了晃小脑袋,将暖帽上沾着的雪花给伸手拍掉,就几步走上前伸出小短手拍了拍双生小弟弟的肩膀,像是个贴心哥哥一样,挺直小胸膛,小手一挥,豪气万丈地奶声奶气安慰道:
“对,小十说得没错,碎的是冰蛋蛋,不是汗阿玛的蛋蛋,小十三,小十四你们俩不用难过,九哥帮你们捏新的冰蛋蛋。”
知道双胞胎说话不清楚的围观众人,原本都没有想歪,在听完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过度解读”后,思想霎时间就跟着跑偏了。
憨直的大阿哥胤提更是直接代入了他汗阿玛,脑补到:
小十四的力气和皇额娘的一样大,如果刚才小胤祯的小手歪了一下,抛物线的方向偏了一下,那夹心雪球不是朝着他汗阿玛的头顶飞,而是径直朝着自己汗阿玛身下飞去的……
嘶——蛋疼啊!
大阿哥猛地伸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背对着北墙月亮门听完身后四个小弟弟你一句我一句小奶音的四阿哥,也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子“大难临头、无处可逃”的感觉,眼巴巴地对着和他面对面站立的额娘、大哥、太子二哥、三哥、大姐、二姐、准姐夫们等人,一一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皇贵妃注意到大儿子一脸“玩儿脱了,玩儿完了”的神情,自己也心虚不已地不敢和康熙对视。
差点儿将康熙“捶”得乌眼青、流鼻血的大雪球——是她扔的!
差点儿将康熙“撞”得倒栽葱摔在车厢里的狗车——是她大儿子赶的!
差点儿,不,已经让康熙成为跑马场笑料的夹心大冰球——是她一双小儿子捏的!
这四舍五入下来,她们储秀宫一脉是要玩完了呀!
认清倒霉现状的皇贵妃,忍不住眼前阵阵发黑。
果然,紧跟着虽已年过三十,但仍旧是个小心眼儿的中年帝王,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伸手将他青黑色暖帽上的细雪和残破的枯叶全都扒拉下来,气沉丹田,对着跑来玩雪的众人来了一句震天响的河东狮吼:
“梁九功,朕给你一下午的时间,你给朕带着人把这跑马场上的雪全给铲干净,一片不剩!”
“你们跑出来玩雪的所有人现在!马上!立刻!一个不落地全都跟着朕回去用午膳,而后滚回厢房里闭门思过!”
“是,奴才遵旨。”
能干的梁公公忙挥挥手,招呼着跪在地上低头请罪的御前侍卫们起身,跟着他跑去库房里寻摸铁锹和大扫帚来跑马场上铲雪。
懂得训狗的年轻侍卫也极有眼色地将腿脚无力的四阿哥从车厢里抱了出来。
小嘴还“得啵嘚啵”说着大家听不懂话的双胞胎,看着他汗阿玛顶着暴躁喷火龙的面容,大步走到车厢尾处,一手一个拎起他们的后衣领,像是提溜了两只胖猫咪一样,转身就走。
裕亲王福全忙往左闪了闪,给怒气中烧的皇帝三弟腾出了一条路。
皇贵妃叹了口气,将小胤禟和小胤俄从车厢里挨个儿抱出来放在雪地上,远远瞧着康熙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小奶娃,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想起来几年前大儿子胤禛拿着撒了许多盐,咸的能把人齁死的烤馒头片捉弄报复他汗阿玛,真相败露后,被他汗阿玛也这样拽着后衣领,拎着走。
那时是夏日,衣服单薄,而且地上是储秀宫前院硬硬的青石板,还会有夏衣破裂,摔到小奶娃的风险。
如今换了个场景,双胞胎穿得鼓鼓囊囊,一层套一层的,地上堆满了厚厚的雪层,纵使摔下来小屁股也摔不疼。
皇贵妃瞧着前方正渐渐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