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梁九功了,而后几步走上前对着正坐在榻上靠着软枕,就着明亮烛火翻看佛经的太皇太后俯身行了个礼。
被低沉的男声打断思绪的太皇太后将头转过去,就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地面上的康熙。
“快起来吧,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太皇太后边吩咐苏麻喇姑给康熙准备热茶,边坐直了身子随手将黄色封皮的佛经给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抬起自己满是皱纹的手摘掉戴在鼻梁上的水晶老花镜,轻轻捏了捏两个内眼角就将视线对准了自家孙子。
康熙看着已经年逾六十到耳顺之年了的皇玛嬷,头发都有些花白了,想到自己今天的来意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瞒您说,孙儿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皇玛嬷帮忙。”
“而且此事孙儿已经在心中琢磨一整天了,觉得这整个紫禁城里也只有皇玛嬷一人能够胜任。”
听到康熙这样子说,太皇太后不禁有些好奇了,伸出左手接过苏麻递过来的热茶,用右手捏着盖子轻轻拂了几下,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才对着他说道:
“那你说说看。”
康熙也含笑接过了苏麻递来的茶,先顺手将它搁到了手边的桌子上,在心底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打开了话匣子:
“皇玛嬷想必您也应该已经知道了,昨日恪靖在周岁礼上抓到孙儿玉扳指的事情了。”
“对,琪琪格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绕到哀家这里,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太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就示意康熙继续往下说。
“哈哈哈哈,皇额娘自来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昨日皇额娘还说在恪靖身上看到了皇玛嬷的影子呢。”
“朕后来细细想了想发现皇额娘说的话还真的有几分道理,皇玛嬷您一生经历了这么的风风雨雨,积累了那么多的生活经验也对政事有着独到的见解,是这后宫中最有智慧的女人了。”
“若是恪靖能跟在您身边学几年,学会您一小半的本事,孙儿都相信她这一辈子肯定会受益匪浅的。”
“你少给哀家戴高帽了,哀家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
太皇太后指着这个令自己自豪的乖孙笑骂了几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高兴,毕竟从小辈口中听到他们发自真心的称赞,总会令人止不住舒心的。
“哀家这也算是看出来点眉目了,你这是想把恪靖那小丫头放到慈宁宫中养育?”太皇太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道。
“对,皇玛嬷您猜的没错。”
康熙从自个儿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软榻边上接过宫人手中的活轻轻地给太皇太后捶着肩膀低声说道:
“皇玛嬷,漠西蒙古那边自来就一直不老实,近年来因为朕平三藩的事情,那边准噶尔部的首领还曾趁机暗中勾结过南边的那些叛军,一直不断地在往东扩大他们的领土。”
“他们就像一条恶狼似的趴伏在咱西边时刻准备着从我们身上咬下来一大块肉,每当孙儿想起这些,都会觉得如鲠在喉,想必以后朝廷势必会和漠西蒙古那边打一场硬战的。”
康熙眯着眼睛,语气冷冷地说道。
太皇太后伸出手拿过来自己的两颗古玩核桃放在手心里转,静静地听着康熙的话没有出声。
“漠北蒙古那边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归顺咱大清呢,蒙古的形势可以说如今是沙石混合、既混乱又复杂还十分不稳定。”
“大清与蒙古时代联姻,不就是希望能够用这种怀柔的政策,逐渐加强两边的联系,进而控制住那边的局势吗?”
“但是我们这些年往大草原上一个一个送贤良淑德、如花似玉的宗室女和公主们过去都早早地香消玉殒了,大清这边损失惨重而蒙古那边却半点儿代价都没有付出来。”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难过,她的三个亲生女儿也是没有多大就被皇太极送去蒙古和亲了。
除了次女阿图目前还好好活着外,长女雅图在今年四月份没了,小女儿更是仅仅和亲三年就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使她每次在床上的暗格中看到她们人几个幼时的小衣服就不禁老泪纵横。
康熙感受到了太皇太后的失落,心中也有些难受,但是伤疤都已经被掀开了,再继续往下撕扯只会更痛,他停顿了几下又继续往下说道:
“以往朕的思维受限了,从未想过公主参政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昨天恪靖冷不丁地抓了个玉扳指出来,朕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上面来。”
康熙停止捶肩,撩起袍子下摆坐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皇玛嬷,朕如今有个想法打算以后让公主们也向阿哥们那样读书,不指望她们全都能够在政务上有所建树,但朕却希望她们能够到时候下嫁到蒙古那边时胸中有沟壑、脑子清醒是能够坚强地立起来的。”
“恪靖性格开朗出身又高贵,为人还机灵、聪慧,朕心中是对这孩子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她和保成两个又兄妹情深,关系极好。”
“如今恪靖才这么点儿大,每当朕晚上给保成念折子听时,这小丫头也不吵不闹的,朕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能够将恪靖好好培养一下的话,朕和保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