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就直接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小主的话,奴才名叫张天喜,您可以叫奴才小张子或者小喜子。”猜测到自己今日可能真的入了赫舍里小主的眼,小太监赶忙一脸激动地开口应答道。
“行,那你先去送花吧!”晴嫣边说边将自己略微宽松的旗装袖口往上翻折了几下,微微弯下腰略微一使劲儿,就抱起自己的三盆花朝着储秀宫走去。
张天喜看到赫舍里庶妃的举动一下子急了:“小主,您稍稍等一下,待奴才回来后就亲自把您的花卉给送到您宫里,您身份尊贵无需做这种活。”
“不用了,我的宫室离这儿近,你还是先去景祺阁吧。”晴嫣头都没回,直接朗声开口道。
这三盆花对她来说简直是轻松的不值一提,唯一不好的就是会弄脏她的衣服,但早在挖树的时候,她就把身上的旗装给糟蹋的脏兮兮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再脏些她也不在意了。
小太监看着晴嫣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微微被触动。
他原本是农户家的好孩子,爹还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办了个小私塾养家糊口,家境在村中也算是富裕的了,奈何后来家里不幸糟了灾,一家五口只余下了他一人,为了活命混口饭吃,他才无奈净身进了宫。
进入这深宫时他才九岁,因为身材瘦弱又没有什么厉害的师傅、干爹,整整被好些无赖大太监打压着欺负了六、七年,遭受到的恶意和白眼他数都数不清了,都快不知道被人尊重是什么感觉了……
他原本只是想着进入储秀宫里可能办差会舒服些,但今天见到这个对外名声响亮的赫舍里庶妃竟然是这般和善的主子,和他说话时,眼神也很平和,没有高高在上看他这种卑微没品级的奴才是垃圾的感觉。
张天喜此刻倒真觉得自己今日行大运了,倘若真有机会能调入储秀宫,即使做不到管事大太监,能安安静静、顺顺遂遂地做个种花小太监也行……
·
张天喜脚程极快,约莫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就赶到了景祺阁。
虽然他在宫里也待了许久了,但是这个地方还是头一次来。
当年新帝玄烨初初登基时,将太宗和先帝留下来的遗孀们,一分为三。
一大部分跟着太皇太后住到了慈宁宫,剩下的部分又一分为二,分别跟着皇太后住进了位于慈宁宫西北角的寿康宫,余下的就都由懿靖大贵妃带着住到了这东边的宁寿宫,宁寿宫的北面就是景祺阁了。
而这景祺阁的西面则是照顾婴幼儿皇子的北五所。
这宫里的规矩分的很细,几乎是以乾清宫广场作为内宫和前朝的分割线。
后妃因为位份低不能养育阿哥时,刚刚出生的小阿哥就会被送到位于内宫的北五所由里面专门的奶嬷嬷照顾,待皇子年满六岁(虚岁)开始正式进学时,就得搬到位于前朝的南三所居住。
如今这宫中的阿哥们极少,偌大的北五所只住了万黼阿哥一人,而那南三所也只住了保清阿哥一人,兄弟们四散住着,或许连面都还没见过……
张天喜看到这门边没有守卫的奴才,就将怀里的三盆花小心翼翼地弯腰放在地上,然后上前捏着铜质门环敲了敲红漆大门。
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嬷嬷打开了宫门。
“你就是公主说的送花小太监吧?”安嬷嬷用苍老的声音含笑询问道。
“是,奴才就是在御花园的暖房中专门侍弄花草的。”张天喜看着来人和善的样子也点点头回答道。
“行,花你就放在这儿吧,我来搬就行。”
安嬷嬷将大门打开,迈过高高的门槛就开始弯腰搬花盆。
张天喜很意外,这里难不成都没有干活的年轻健壮小太监吗?看着安嬷嬷颤颤巍巍的动作,他就害怕她一时手滑把这花盆给摔了,把自己的老腰也给闪了。
“嬷嬷,要不您在前面带路,奴才直接帮您搬进去就行了。”
张天喜话音刚落,就弯腰抱起来了地上剩下的两盆花,准备跟在安嬷嬷身后走。
“那就多谢你啦,我这把老骨头确实是有些不中用了。”
张天喜跟着安嬷嬷的脚步走入景祺阁也是有些惊讶的,如今已经是农历三月份了,临近万寿节,各宫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
尤其是他所待着办差的御花园,更是一片勃勃生机,没想到这景祺阁的前院却是透露着无限的荒凉,没有种什么漂亮的植物,这四周的宫墙也极高,高得仿佛阳光都照不进来似的,造成这四周的青石板地砖全部笼罩在高高红色宫墙投射下来的阴影中,人待在这环境里就觉得凉飕飕的。
安嬷嬷用满是皱纹的手将这几盆花一一摆放在前院屋檐下的红木花架上,待给张天喜打赏了一个装有一两碎银的小荷包,送走他后,就将景祺阁的大门又给关闭了,步履蹒跚地回到内室就看到自家公主又低着头坐在床塌上,手里细细来回抚摸着做工精细的两件小衣服。
身为公主乳母的她每次看见这一幕,心里就一阵针扎般的疼。
这两件小衣服一件是四岁的二阿哥的,一件是两岁的三阿哥的,如今人都没了,这些遗物也只是念